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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客串(1 / 2)


顾晓池站在原地没动,望着葛苇。

葛苇站起来,身上的襦裙被军大衣蹭着,窸窸窣窣的。

她拎着裙摆,向顾晓池走过来,站到顾晓池面前,伸手,把顾晓池身后的门关上了。

还“咔哒”?声,锁了。

葛苇嘴里含着冰,显得唇形特别好看,冻得又红,水润的,像花瓣,又像樱桃。

新鲜到让人很想咬一口的那种。

葛苇含含糊糊的说:“你不是被烫伤了么?”

含着冰块就往顾晓池的嘴边凑。

没想到顾晓池头一偏,躲了。

葛苇眯了眯眼睛:“什么意思?”

顾晓池说:“我们已经说清楚了吧?不再是金主和情*人的关系。”

葛苇把冰块从嘴里拿出来,捏在手里:“所以呢?”

“我跟你表白,你还没答应。”顾晓池说:“所以我们现在,不能这样。”

“?切确定关系以前的亲密行为,都是耍流氓是么?”

葛苇笑了?声,她把捏在手里的冰块,向半空中抛,又接住,?下?下的。

她问顾晓池:“你真不要?”

顾晓池摇摇头。

葛苇?下子把冰块丢进自己嘴里,嚼得“咯嘣咯嘣”响。

显得她牙口特好。

顾晓池抿了抿嘴,想忍,还是说了:“你少吃点冰,冷。”

虽然她也不知自己有什么立场说这句话。

“我说顾晓池。”

葛苇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才吃了?块冰,唇齿都冻住了,说话有点抖:“你知道咱们现在混的这圈子,叫娱乐圈吧?”

顾晓池点头。

“亲亲抱抱在这圈子里那都不叫事。”葛苇说:“你怎么还要求我三从四德呢?”

葛苇上去就拽顾晓池的手腕。

顾晓池甩开:“就是不行。”

“为什么?”葛苇问。

顾晓池说:“因为我喜欢你。”

葛苇抿嘴看她,不说话了。

顾晓池打开门锁,推开门,走了出去。

******

走回片场的时候遇到小平,小平问:“什么事?”

“就看我是不是烫伤了。”顾晓池回答:“给我?块冰。”

没说是想怎么给她。

小平点点头:“这样啊。”

顾晓池心?里觉得?有点烦躁,对小平说:“我去门口抽支烟,要是苇姐或者菁姐找我,麻烦帮我说一声。”

小平说:“好,你去吧。”

顾晓池往门口走,路过俞导的身边,才看清裹着军大衣凑在那里的人,是贺淼。

接下来的?场戏,是贺淼跟葛苇的对手戏。

本来的设计是,皇帝给葛苇饰演的妃子,御赐了?碟透花糍,极其精致,葛苇就当着皇帝的面咬了?口,其他全剩下,皇帝走了之后,全赏了贺淼饰演的侍女。

用来展现葛苇与贺淼,表面上是主仆,实则比姐妹还亲昵。

贺淼在跟俞导建议:“我觉得?可以加两个细节,?是苇姐可以给我喂食,显出二人从小一起长大,吃穿用度都是一起的。”

“还有。”贺淼假装外头想了想:“喂食完了以后,到了休息时间,苇姐乏了,屏退了其他仆从,与我同榻而眠,显出在她眼里,二人根本没有主仆的阶级之分。”

俞导想了想:“可以试试。”

她是这种类型的导演,并不独断专权,演员或其他工作人员,有任何好的建议,她都愿意听取。

顾晓池想起第一次见到葛苇的时候,她也正跟俞导建议,说着?场戏该怎么拍更有感觉。

俞导从善如流,顾晓池听着贺淼的建议,心?里却更烦了。

站在门口,冷冷的风吹到脸上。

顾晓池?手插在兜里,仰头,望着天上的?轮圆月。

正月十五刚过?,天上的月亮是浑圆的。可飘过??片乌云,又被遮去了大半。

她嘴里还疼着。可刚才葛苇问她要不要吃冰,她拒绝了。

顾晓池猛吸了?口烟,平时清凉的薄荷味道,此时染在伤口上,灼伤?般,火辣辣的疼。

还是一口一口,猛烈的吸着。

厚厚的铝制拉门,把片场的声音隔绝了大半。片场内用来烘托气?氛、帮演员进入状态的宫廷燕乐,在耳边消失了。

顾晓池能听到自己指间,烟卷灼烧的声音。

很轻微,可嘶啦啦的,像烧在人的心?上。

她的心?上现在就有这样一团火,烧得她坐立难安。站在门口吸根烟,也站不定,来回踱着步子。

她刚才拒绝葛苇后,心?里慌得?没边。

现在已经二月了,距离葛苇被乔羽害死,只剩七个月。

她与葛苇的关系有进展么?看似有的,彼此的身体相熟,她甚至知道葛苇的背上,右肩蝴蝶骨最凸起的地方,有?颗小小棕色的痣。

另一颗同样颜色的痣,藏在葛苇的小腹靠下,人鱼线边。圆润的,可爱的。

可除此之外呢?

葛苇说她没有心?。

她的?颗心?,应该全在乔羽那里。乔羽订婚了,她的?颗心?就没有了寄托,飘荡在宇宙洪荒。

至于顾晓池,并不觉得?现在的自己,有任何能取代乔羽的可能。

再这样以金主和情*人的身份相处下去,只怕自己,永远也不会走入葛苇的心?扉。

顾晓池又抽了?口烟,?根烟很快,就要烧到烟蒂的位置。

她知道不能怎么样,却不知道能怎么样。

切断了与葛苇的亲密关系,是一场豪赌。赌葛苇能不能换一种视角,以更认真的方式,来看待顾晓池。

直到喜欢她,信任她,让她填满自己的心?,从此远离乔羽,让乔羽消失在自己的生命中。

顾晓池觉得?自己像没有理?智的赌客。想赢局大的,可手中的筹码所剩无几。

很可能一抛出去,满盘皆输。

不过?其他人能赢也行啊。顾晓池想起贺淼。

只要任何人,能取代乔羽的位置。都是可以的吧。

自己本就是为了救人穿越回来。只是没想到,因为自己的动心,局势绕成了?个更复杂的毛线团,解开的线头好像长在自己的心?上,连着肉,?扯之下,生疼。

?根烟抽完了,顾晓池心?里的烦,?点没减少。

不知道还能怎么样,只好拖着步子,走回片场去。

******

没想到,正好拍到贺淼和葛苇的那场对手戏。

扮演皇帝的演员已经就位了,穿一身赤黄的常服,戴折上头巾、九环带,蹬着六合靴,气?势十足。

葛苇的衣服也换了。换成了?件绛紫的云缎裙,绣着孔雀纹样,大气华贵。

剧务端着?叠透花糍走过来,有点像现代的糯米糍,但精致得多,雕着复杂的荷花纹路。

俞导拿着扩音器在喊:“所有演员抓紧就位。小太监呢?”

有人为难的回答:“他……拉肚子。”

“搞什么东西。”俞导皱眉,有点恼火。

脾气再好的导演,在现场都是急性子。租影视城这么大的场地,烧的都是投资商的钱,而且合同就签了那么久,到天数了还没拍完,也得?出去。

所以一分?秒都得掐准,不能浪费任何时间,跟春晚?样紧张。

俞导烦躁的挥挥手:“找人顶。”

现场看了?圈。然而现在是拍最后两场夜戏,好多没事的人都先走了,竟找不出一个合适的群演。

俞导站起来,亲自环视,指了指顾晓池:“你是葛苇的那个小司机?你过?来。”

顾晓池走过去。

俞导说:“赶紧给她扮上。”

“我没演过?戏。”顾晓池惊讶,又有点脸红:“还有……导演,我是个女的。”

现场的人都笑了。

难得俞导也被她逗笑了:“我知道你是个女的,但你长得挺英气,扮小太监没什么问题。”

“别紧张,就一背景板,?句台词都没有。”副导演安慰她。

俞导又开始催:“抓紧抓紧。”

顾晓池也不好再推脱。

扮成小太监的扮相,有点新奇,帽子旁边的两根长穗子,随着走路,?飘?飘的。

果然这样穿好冷。顾晓池瞟了?眼葛苇,胸前?大片洁白露着,觉得?她应该更冷。

葛苇含了?块冰,开拍之前又吐了。

搓着手,在原地蹦跶。

副导演带着顾晓池走到皇帝身边,皇帝说:“你待会儿跟在我身后就行。”

顾晓池点点头,不知应该回答“好”还是回答“遵旨”。

葛苇凑到顾晓池身后,压低了声音:“你不要我喂,我就喂别人了。”

直起身,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样,走到榻边坐下。

贺淼饰演的侍女,已经站在那边就位。

打板的人撤了,正式开拍。

葛苇饰演的妃子坐在榻上,翘着兰花指,喝着?盏茶。贺淼恭敬的站在她身后。

有人通传皇帝来了,葛苇眼尾挑了挑,露出一丝娇笑,却懒洋洋的没挪窝。

皇帝走进来笑道:“怎么不来迎吾?”

葛苇妩媚?笑,眼波流转:“迎什么呀,又没外人。”

瞟了?眼皇帝身后跟着的小太监,也就是顾晓池。

这会儿夜深了,皇帝来看他最宠爱的妃子,没带旁人,就带了?个近侍。

葛苇饰演的妃子,这会儿还年轻,皇帝宠爱,父亲得?势,从小?起长大的侍女跟着进了宫,是姐妹一般的存在。

在后宫?时风头无两,连皇后都要让她三分。

偏偏年轻,还不懂得?收敛光芒。

皇帝宠她,她就要这份宠无法?无天。皇帝进来时迎都不迎,直到皇帝走到她面前,弯腰宠溺的看着她,她才伸出柔荑般的手指,?勾皇帝的腰带。

整个人,好像千年的狐狸成了精,连眼神里都带着钩子。

顾晓池垂首,跟在皇帝身后,听到片场有人吞口水的声音。

此时皇帝的脸上有个微表情,心?里想的是,还好自己宠妃这般的不恭敬,没叫旁人看到。

那时天真妄为的妃子还不知道,以后她会为自己的不知收敛,付出代价。

此时她?心?沉迷,享受自己最好的少女年华。

葛苇的影后头衔不是浪得?虚名,三十岁的人演起少女来,有?种惹人疼的娇憨,丝毫看不出她真实的年纪。

眼神里有?种明亮的天真。

岁月厚待美人。

今晚皇帝不能久待,还未批阅的奏折,堆成了?座小山,偏偏心里又放不下自己的宠妃,吃了?碟好吃的透花糍,瞧着模样也好看,就巴巴的让御厨又做了?碟,给宠妃送来。

不过?是借着送吃的之名号,来看?看她罢了。

葛苇不负皇帝所望,修长白皙的手指伸出来,拈起一块透花糍。

美人肤如凝脂,比那雪白的透花糍,看上去还要柔软,细嫩。透花糍拈在她手里,小兔子似的,?抖?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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