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不化妆,就顶着两只熊猫眼去了教室。
安寒吓了一跳:“没睡好?”
顾晓池答:“也许喝了酒。”
安寒同情的看着顾晓池。顾晓池本以为她要说:“那以后别喝酒了。”
没想到安寒说:“那以后多喝喝,多喝两次就习惯了。”
顾晓池哭笑不得。
同学们陆陆续续来了教室。一个甜美的声音,在右前方响起。
那是贺淼的声音,刻意压低了,却有一种压不住的兴奋,说着说着,音量就大了起来,让后方的顾晓池也能听见。
贺淼故作神秘:“原来明星都是去私人会所的,根本不对外营业。”
“KTV包间倒是跟我常去的没什么区别,装修不错,重要的是没有乱七八糟的人。”
“果盘特别好吃,不知从哪里进口的水果。”贺淼的声音,兴奋中透着害羞:“你们知道么?葛苇她竟然……”
贺淼故意停顿了一下,闺蜜忍不住催促她:“怎么了怎么了?”
顾晓池强迫自己不去看贺淼,拿着铅笔,在画板上打草稿。
贺淼开口:“她竟然亲手喂我吃猕猴桃,拿着小叉子,人就跟我靠得这么近……”
贺淼应该是跟闺蜜表演了起来,顾晓池终于忍不住抬头,望过去。
贺淼拿铅笔当小叉子,右手举着、左手托着,亲密无间凑到闺蜜身边。
从顾晓池的角度望过去,几乎一丝缝隙也不留。
贺淼学着葛苇,媚声说:“啊——”
两人笑作一团。
“啪嗒”一声,顾晓池手中的铅笔断了。
吓了安寒一跳:“怎么回事?”
顾晓池冷着一张脸:“质量不好。”
“哪个牌子的?”安寒凑过来看:“我以后不买这个牌子的铅笔了。”
顾晓池远远望着贺淼,还在跟闺蜜说笑。
闺蜜故意问:“猕猴桃酸么?”
贺淼眼睛弯成两条缝:“甜死了!”
顾晓池低头,垂眸。
原来葛苇,从不曾对她特别。
所有的小动作,是对任何一人,都能做的。
******
午饭时间,顾晓池跟安寒告假:“抱歉,我今天不去食堂。”
安寒问:“有什么事?”
顾晓池说:“要去买件衬衫。”
橙果娱乐作业流畅,顾晓池入职一个月满,工资当即打到卡上。
并不算多,在业界合理的范畴之内。顾晓池留下五十,其他转入另一张卡里。
都是她打工存下来的钱。除了给奶奶的生活费,其余的,攒着预备还给资助人。
她知道资助人比如葛苇,不会缺她这笔钱,但拿着去资助下一位贫困生,也是好的。
顾晓池坐公交车,去了一个小商品市场。
这是顾晓池有一次去看画展,偶然发现的。
白衬衫极其便宜,五十就能买下一件,难得料子不算扎人。
只是跟葛苇送她的那件相比,有一种不太好闻的气味。
拎着装白衬衫的袋子,顾晓池路过门口的包点铺。
“馒头多少钱?”
“三块。”
顾晓池决定回学校食堂,看看有没有剩下的。
算是幸运,顾晓池在食堂买到一个冷馒头,快速吃了,钻回宿舍楼。
下午课晚。顾晓池抢出一点时间,去盥洗室。
把新买的白衬衫放到清水下,反复搓洗。
晾在窗口,被风吹着,希望不好闻的味道能散尽。
下午上课,顾晓池支撑不住,趴在课桌上,竟睡着了。
周骊筠是教油画的教授,这节课给大一基础部讲理论。她三十出头,年轻有为,穿一身中式长袍,人也长得仙风道骨,颇受学生追捧。
周骊筠远远看到顾晓池趴在桌上睡着,一呼一吸,背脊微微起伏。
没有点她的名。
顾晓池睡得不安稳。梦里是葛苇的一张脸,笑意盈盈,笑着向她招手:“小朋友。”
还未等顾晓池走近,葛苇一声惊呼:“啊!”
身子后仰,就从楼顶跌了下去。像断翅的蝴蝶,风中的残叶。
顾晓池挣扎着醒来,满身冷汗。
迷茫的四下环顾,才明白自己身在静谧的教室。窗外秋风和煦。
顾晓池与讲台上的周骊筠对上眼,周骊筠冲她笑笑。顾晓池脸红,知道老师早已发现自己偷睡。
下课了,周骊筠留下她的得意门生:“最近压力很大?”
顾晓池摇头。
周骊筠笑着安慰她:“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我不会看错人,你会比我更优秀。”
周骊筠又对顾晓池的画作,提点几句,放她走人。
教室外,贺淼拎着一个纸袋,等在那里。
顾晓池踟躇着走过去。
贺淼把纸袋往顾晓池面前一递,笑眼弯弯:“LadyM的千层蛋糕,我想你应该喜欢清爽的,就选了百香果味。”
“谢谢。”顾晓池婉拒:“我不怎么吃甜食。”
“你是不是要去接葛苇姐了?”贺淼神神秘秘的靠过来。
顾晓池点头。
贺淼神秘一笑:“那说不定,我们今晚还能相见。”
顾晓池静静看着她。
贺淼眨眨眼:“我在希尔顿开了一间房,把房间号告诉葛苇姐了。”
顾晓池愣在原地。
贺淼一副熟稔的口吻:“葛苇姐说,其实她最讨厌晚上一个人待着,尤其这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