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正妃,若没意外的话便是日后的皇后,一国之母。
盯着这个位置的人家可不少,首屈一指的便是何家的姑娘。何伯礼就有一嫡女何如宛,论年岁要稍长太子一岁,可大一岁又何妨,她无论家世还是容貌,乃至和太子的关系,都昭显了太子妃必定非她莫属。
何如宛以及何家都这么认为,看何如宛的名字就可见一斑。
只眼下十拿九稳的事,偏多了个那不稳的“一”。
两广总督家有适龄嫡女,何伯礼还恐景泰帝信了首辅杨询的邪,把何如宛许给二皇子,借此来叫二皇子更死心塌地地去辅佐太子,就像昔年太宗的外家表妹嫁给了贤王一样。
这哪个都不是何伯礼乐见的,他也更不乐见二皇子渐渐势大,于是一面去和太子一系商议如何竭力打压二皇子,一面叫何夫人入宫去觐见何婉清,暗示朝堂变故。
何如宛有心讨好姑姑兼未来婆婆,便痴缠着何夫人,一起入了昭华宫。
待何婉清屏退不相干的宫人,只留下何婉清下了忠心不二符的忠仆后,何夫人便将何伯礼的担忧一一道来。
何如宛本坐在何夫人下首做娇俏女儿状,哪想到还听得这样的变故,当下便委屈地红了眼圈,声音稍微高亢了几分:“咱们何家是什么样的人家,那个二皇子又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如何能叫他高攀了咱们家?”
屋内一干人倒觉得没什么,守在屋外的宫人有耳尖的听到了,真是暗恨自己竟然听到了这等大逆不道的话,而且不等何夫人带着何如宛离了皇城大门,顾青那边就得了信,连带着还有何如宛那番高攀言论。
学舌的太监头已经低到了地上。
魏守诚气得直哆嗦。
顾青不见半分怒色,还低低笑了两声。
魏守诚当即就跪倒在地:“主子?”
顾青真心实意地喟叹道:“这样清纯不做作的姑娘,可是不多见了。”再由何如宛推及何家和何婉清,顾青有理由相信何婉清也不会按照宫斗基本法来。也就是在面对着何伯礼的忧心时,何婉清不会想着怎么样打压他这么个对手,而是极有可能直接从景泰帝那边下手,劝说景泰帝即刻禅位的可能性最大。
景泰帝答应的几率亦不低。
想到这儿,顾青越发想知道何婉清从宠妃系统那儿兑换来的道具,是不是有很大几率触发降智这种debuff?或许到时候可以拿来研究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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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顾青所推测的那样,何婉清眼看她成为太后的路上多了个拦路虎,最终想到得就是釜底抽薪。
说到底,何婉清对前朝认知还是浮于表面,她还以为景泰帝仍大权在握,太子储君地位只是有一丝动摇,可还是很稳固的,而且景泰帝也说过要早早退位给太子,然后和她游山玩水,做神仙眷侣的。
哪怕这是同心结在起作用。
反正就是她才不管此时景泰帝禅位,太子即位会造成怎么样的动乱,她最关心的还是她的积分,和她自己。
被同心结的景泰帝虽然没有一口答应,可他竟没有否决,还思量起禅位一事儿。
当正乾宫这样的动向被隐秘地泄露一分出去后,大臣们:“!!!”
太子一系暂且还没得到消息,得到消息的是二皇子党。那么几个骨干大臣俱是一脸玄幻,他们是知道景泰帝被何氏迷惑得五迷三道的,可他们没想到景泰帝这根本就是完全失心疯了啊!不说当年景泰帝自己夺嫡时经历了多少血泪,就是哪个正值壮年的皇帝在没有不可抗的原因时,不贪恋那至高无上皇权的?
此外作为二皇子党,他们在这夺嫡路上已做好了厚积薄发的准备,这从二皇子去工部到现在满打满算都不到三年。在他们的预计中景泰帝少说也得再在位十年,这十年尽够了,哪想到他们还是低估了何氏这个祸国妖女!
如今若景泰帝失了心疯,那么他们必定措手不及,便是宫变也不够理直气壮,名正言顺。
毕竟太子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大傻事,不足以被废黜。
顾青撑着脸颊,面容有一大半隐在烛影下,在心里小小叹气:看吧,这都有心宫变了,竟还在乎什么师出有名不有名的,就非得披着那一层“遮羞布”吗?非得这般才能心安理得吗?
顾青这么想着,坐得稍微端正了几分,伴随着火烛燃烧发出的细微声开了口:“诸位大人,我这儿有一个东西要给你们看。”
他在这时候开口,必定是什么能影响大局的东西。
几位心腹大臣齐齐看了过来,便眼睁睁地看着二殿下从荷包中掏出一张纸来。
心腹大臣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