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他这段时间在皇城织就的情报网,顾青还真可以做到让景泰帝于睡梦中驾崩,只是那样就没有意思了,而且就他目前那么浅的根基,景泰帝但凡驾崩,登上皇位的必定是太子司徒璟。
到时候说不定还会引发更大的宫变。
那就得不偿失了,所以顾青暂时还是要做个有潜伏期的病毒,徐徐图之。
又说来顾青除了在皇城内撒网,还观察了在上书房教书的几位先生。即使原身司徒珩和被打入冷宫贤妃所出的三皇子司徒瑀并不得宠(景泰帝共有五子三女,其中大皇子和五皇子早夭,以及自太子司徒璟后,后宫只出过一个三公主和一个早夭的五皇子,自那之后就再没有皇子皇女出生),是景泰帝眼中的隐形人,可因为先前司徒璟还没有封为太子时,也在上书房读书,如今即得封太子,还会偶尔来上书房“兄友弟恭”,因而几位先生学识还是有的,背后亦有家族可依。
顾青多多少少还是能从他们那边探到几分的,加上借由皇城网所收集,归纳和总结的,已可以让顾青对当前形势有了全面的了解。
那么,徐徐图之也可以开始徐一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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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乾宫
景泰帝把一奏折甩在御案上,正乾宫中侍立的宫人跪了一地。
“皇上息怒。”
景泰帝冷哼一声,“朕已说过不再充斥后宫,竟还有臣子上折,岂非是将朕的金口玉言当耳旁风?”
太监总管李起麟徐徐道:“陛下不必着恼,皇后娘娘却是将陛下一片真情铭记在心的。”
景泰帝怒火熄了大半:“梓童自是和朕同心。”
李起麟斟酌着,便边将奏折归整下边听起来诚心道:“皇后娘娘蕙质兰心,母泽天下。瞧上书房的韩大人都说是对皇子们再无可教授的,上折祈老归乡呢。”
“你就奉承她吧,朕可知道她眼中除了朕,就独太子了。”景泰帝这么说还很得意,半分没意识到身为国母该尽的责任和该起的作用,“韩卿要告老?”
“奴才没记错的话,韩大人已是古来稀,他家公子可都是景泰三年的考生。”李起麟回道。
景泰帝二十六岁即位,如今正是景泰十六年。
景泰帝也想了起来:“可是一门同年两进士?”
李起麟道:“正是,嫡子如今已升任礼部侍郎。”
“看来韩卿这是要归家尽享天伦之乐,朕准了。”想起天伦之乐,景泰帝便想起了太子司徒璟,“太子何在?”
李起麟垂眼道:“太子殿下听闻韩大人要辞官,唯恐二殿下和三殿下学业受累,少不得去关怀一番。”
景泰帝听了只有赞司徒璟友爱兄弟的,又想若非太子历练不够,以他的天资,还有他这做父皇的近年来为他铺得路,便是即刻即位了,也会成为像他这般的明君。到那时他便可和他心爱的女人退隐,去游山玩水,做一对神仙眷侣。
想到这儿,景泰帝便觉得择日不如撞日,叫太子下六部去历练。
在思忖是让太子下放到户部还是吏部的景泰帝,扫到李起麟正在归整的告老奏折,随口问:“韩卿另一子何在?”
李起麟回道:“奴才仿佛记得是在工部,具体官职奴才竟是不知,陛下可许奴才去着人问一问?”
“无妨。”想来不过尔尔,又想李起麟说嫡子是礼部侍郎,那另一个想来是庶子了,这同为兄弟又是同年进士,做了官后便可见天资和手段之前的差别了。
正想着呢,时年十五岁的太子司徒璟着明黄朝服进殿来,景泰帝当即免了他的礼,叫他近前来回话。
司徒璟款款道:“儿臣忧心皇兄们,哪知二皇兄对韩大人辞官好似并不在意,不过儿臣想二皇兄若是觉得韩大人已无什么可教授于他,那儿臣可要加把劲了。”
“他竟那般自满?”景泰帝怒极反笑:“既如此,那就让他和你一同去办差,朕倒要看看他何曾比得过皇儿你!”
略一沉吟后景泰帝便定了太子去户部,二皇子去六部最末的工部。
在平时他必定是要惩戒二皇子骄矜自满,必然不会提什么去六部办差之事,只这不是韩大人的两子对比放在那儿吗,司徒璟来前景泰帝还在那儿对比着呢,而司徒璟这一番话更是火上浇油,导致景泰帝越发惯性思维了。
司徒璟:“!”
李起麟眼观鼻,鼻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