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湄望向湛蓝的苍穹,海鸟的爪子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过?一道?尖锐的光线。那锋利的钩爪毫无意?义可以抓穿她的身体,并且直接把?她给拖到天上,撕扯着吃掉。
北风朔朔,夹杂着冰冷的海水味道?,将她的肌肤吹起一连串细小?的鸡皮疙瘩。甄湄感觉自己就像一块毫无包装的点心,大大咧咧地放在随时可以把?自己撕碎的捕食者面前,而派拉瓦在距离自己至少八百米的位置,被?大冰块挡住了身影。
她环抱着自己的胳膊,风把?她的裙摆吹得?翩翩起舞,远远看去,像随时要乘风归去的蓝色蝴蝶,颇具美感,然而凑近了看,就能看见?她正咬牙切齿地看着天空中盘旋犹豫的海鸟,上牙齿和下牙齿死命地咬紧,才能不一直打颤儿哆嗦地咬合。
终于?,在甄湄的湿发都被?冻成一条条的冰条时,那只饥饿的海鸟终于?扛住心里对那可怕气息的胆怯,俯冲了下来。甄湄瞳孔微缩,飞快地一个侧滚,海鸟的爪子一偏,堪堪擦过?她的手臂,抓破了冰面。
浅浅的一道?伤痕,血液刚刚流出来,就开始凝结。海鸟那蒲扇般的大翅膀扑扇起一层风流,甄湄被?掀飞到了海水中,她勉强抓住浮冰,进入海水的下半身就已经被?海水冻得?失去了知觉。
就在海鸟还要冲过?来的时候,一道?白影从海鸟身体中剥离,被?黑色的漩涡吸了进去,整个庞大的身体倒在了冰面上,一动?不动?。甄湄的手越来越冷,快要抓不住浮冰的棱角。
海鸟晃晃悠悠地又站了起来,鸭子似的跌跌撞撞地踩到甄湄抓住的浮冰上,海水动?荡,甄湄差点直接掉入海水中。海鸟扑腾翅膀,飞起一小?段距离,抓住甄湄的腰,把?她从海水中带了出来。
方?一落地在派拉瓦身边,甄湄就迫不及待地穿上潜水服,她冻坏了,好半天才把?潜水服穿上。里面的温暖叫她舒了一口气,即便衣服里都快积水潭了,她也舍不得?再出来了。
派拉瓦额角渗出薄汗,嘴唇发黑。甄湄恢复行动?力?后,过?去扶起派拉瓦,沉重的身体压得?她一个趔趄,提醒着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可以随手扛起男人的自己了。
“你还好吧?”
派拉瓦点点头,但眼睛里是藏不住的疲惫。连续从耗光能量的身体压榨能量,是非常痛苦的事?情。就像明明已经结束了马拉松的路程,还要接着跑,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叫嚣着需要休息。
甄湄扶着他爬上海鸟的后背,这才发现蛇尾的坏处,这就跟怎么才能让没有腿的人骑马一样恼火。最终她只能让派拉瓦趴在她的背上,揽住她的腰,姿势不舒服,也只能这样挨着。
好在海鸟代步比游泳快多了,也轻松多了。派拉瓦因为一直操控海鸟,得?不到休息,身体恢复得?很慢。
下方?云遮雾绕看不清路途,上方?却是蓝丝绒般的天空,澄澈干净,看不见?一朵飘云。甄湄是被?唤醒的,她不知何时睡去,整个人趴在派拉瓦的尾巴上,被?他圈着才不至于?落下去。
胃囊里传来饥饿导致的抽痛感,甄湄脱下头盔,热气从中散发出来,她的脸颊通红,眼睛被?水沁过?一般湿漉漉的。她说话时热气蒸腾,呼出白雾,嗓音喑哑,“我睡了多久?”
“两天。”
“我应该发烧了。”她摸向自己的额头,看到自己隔着潜水服的手,又放了下来。苍白冰凉的手掌贴在她的额头,甄湄这才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温度有多高。
“我们已经到了。”派拉瓦收回手,“他也快到了。”
的确,明明已经到了应该在末世一直暴雪不断的长白山,此刻却是万里无云,碧空如洗。如果不是因为诃罗带来的升温,怎么会出现这么好的天气。
这也是为什么派拉瓦明知道?甄湄生病了,却一直没有着陆休整的原因。他们没时间耽搁了,只有尽快赶到长白山,祸水东引,唯一能对付诃罗的人,就只有实力?最为强悍的至尊主?——伊舍那。
“这附近应该有个基地,我需要一些药物。”甄湄记得?这里有一个亚人类基地,就是之前在化工厂与?甄湄有一面之缘的严峻建立的。他原本该成为亚人类首领,但一些事?情发展变化太大了,以至于?甄湄也不确定他是否还在这里,或者说,这个基地还是否存在。
当初亚人类被?逼入绝境,严峻在危险的长白山下建立了亚人类基地,集合所有的亚人类反抗人类的压迫。正因为这样的艰苦危险的环境,才造就了长白山基地的凶狠,以及悍不畏死,为没有人类科技技术的亚人类,撕出了一条生存之路。
不过?,这里的亚人类对人类很仇视,她若想?进去,还得?靠派拉瓦的外貌瞒天过?海。加上她是女性,基地应该不会抗拒她的进入。尽快拿到药,然后直奔主?峰天池去。
在原二道?白河镇的位置,一砌着高墙的基地从上方?一眼便能看见?。海鸟甫一落地,便没了气息,一路被?控制着飞了两天两夜,再强壮的身体也受不了,彻底没了用?处。
甄湄取出海鸟的异骨,准备以它作为交换,换取药物。她摇了摇晕沉沉的脑袋,咳嗽了几声,她现在非常想?念自己以前那个怎么都作不坏的身体,果然亚人类才是被?挑选中的新新人类,人类那怕是异能者,身体素质还不如一个刚出声的亚人类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