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知道我此行的目的了?”甄湄睁开眼睛,玉如碰到她的伤口,她隐忍地皱了下眉头。
“起儿已经跟我说过了,但我说了,要见你一面,才作决定。”芈月道,“范雎此人?阴险狡诈,蛊惑我的孩儿与我离心。即使我恨他入骨,却也得承认,他是有真本事之人?,起儿虽然夸你许多,但不见到真人?,我还真不信有这样的女?子。”
甄湄静静地听?完,“太后是答应了?”
“即便?你不令我满意,我也容忍不得范雎。他的手伸得未免太长,竟敢逾越臣子身份,伸到后宫来了。是否他日后,还敢肖想王的位置?!”比幽禁更让芈月不能忍的事情,就?是臣子触犯王族威严,动摇国之根基。
这件事很大可能不是范雎做的,而是那位玩家自作主张。不过,甄湄当然不会?为范雎解释,挑起两?方争斗,对她有利。芈月毕竟曾经是执掌过一国权柄的人?物,其留下的暗中势力,必然不少。
两?人?商议了一会?儿,芈月见甄湄脸色极差,便?令她休息,然后出去参加最后的宴会?去了。
本以为暂时安全的甄湄,却在闭上?眼睛的时候,看见了一抹朱红。
她猛地睁开眼睛,只见她的脚上?,穿着一双绣花鞋。
颜色已经不是那种干涸血液般的深红,而是吸饱鲜血般的朱红色。鞋面上?绣着阴沉沉的梅花,几片叶子萎黄不堪。
一旁的玉如倒在地上?,整个宫殿里面没有一个人?,阴风阵阵,吹得灯火歪歪扭扭,终是一盏盏熄灭,最后仅剩一盏立在祖像画前的油灯未灭。
甄湄在床上?无?法?动弹,那双红绣鞋开始动起来了。
对的,动起来。甄湄的双脚被?拖动着往床下走,她的伤口本来有些许好转,又被?震裂开来。她虽然打不开空间?,却能感知到自己的血量出于一个非常危险的界值。她拉住床头的木架子,努力抵抗绣花鞋的带动。
远远的,传来拖动东西的声音。
甄湄手指颤抖,她捏紧了手指,目光看向宫门口。那里的门,被?打开了,然而门外门内空无?一物。月光照进?来,地上?有东西滑过的痕迹。
在哪里?
甄湄眼睛转动,看向宫殿里的所有地方,却并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忽然,她的脸上?被?什?么凉凉的东西碰到了,甄湄正过脸,上?方一张木偶脸张合着还有鲜血的嘴巴,那凉凉的液体就?是血。它的肢体以一种违背常理的姿势扭曲在一起,唯一正常的左手,赫然拿着那把尖刀!
木偶落下来,尖刀正对上?甄湄的眼睛!
她的眼睛可不能再生出骨刺出来,甄湄被?那尖刀的反光刺得闭上?了眼睛。
身下的床忽然陷了下去,冰凉的液体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甄湄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口鼻里呛进?了冷水。
那眼珠里,木偶还在看着甄湄。
她很快地被?无?数只苍白的手拉扯着往下,暗流涌动,与那些手相互拉扯,她几乎以为自己要被?拉扯成几半了。
就?在这时,甄湄看见在远远的,堆积了成山尸体的暗河底,一颗跳动的心脏在尸山之上?。尸山是那些尸体组成的,无?数张可怖狰狞的面孔扭曲惨嚎,但在水底,听?不到声音。
若是能听?见,必然是十分骇人?的。
但甄湄听?不见那些惨嚎声,却听?见了心脏跳动时砰、砰、砰的律动。那一下又一下,仿佛击打在心口上?,甄湄胸口一痛,喉咙里涌出腥甜。
她咬着牙从空间?拿出回血丹和充能丹,混着冰冷的湖水和鲜血,咽进?去。她还在往下沉,因为能量的恢复和回血丹的缘故,她渐渐有了点气力。
但这点气力抵不过那些手和暗流的作用,她看见自己在被?往尸山里拉,那里空出了一个洞,就?像尸山张开了口,要将她吞进?去,成为尸山的一部分。
甄湄身体微微一侧,刚好使暗流与那些手的力量僵住,然后她手里弹出莲花,借着爆炸时水流的反作用力,将自己推向了那心脏。
越是靠近,越是感到可怕和痛苦。那心脏的每一下跳动,都似在人?的心口开洞打鼓,让血液循环完全混乱,甚至逆行。
甄湄到心脏的位置时,已经成了个血人?。她的嘴唇呈现失血过多时发绀的深紫色,眼睛粘膜也泛着紫色,脸色更是白得跟鬼一样。
她摔在一张张狰狞的面孔上?,那些面孔疯狂地啃咬她!甄湄握紧骨刺,插进?一张脸里,深红的血喷洒出来。她接着骨刺的力量,往上?爬。
终于,当她登到尸山之顶的时候,她浑身都没有一片好肉了。这种痛苦堪比凌迟,甄湄眼泪都流不出来,她知道自己唯一的生路就?是那颗心脏。
将它放到身边,挨着它,让它苏醒。
手指触碰到了那滚烫的心脏,那上?面的大血管跳动得十分厉害,它还在收缩,还在舒张,就?像在一个活人?身上?一样那样跳动。
甄湄抱住它,将它拿出了尸山。霎时,所有的尸体都分散了开来,变成了真正的修罗场。甄湄蜷缩着抱着心脏,周围是面容扭曲的溺死之人?。
他们围了上?来,像饥渴的丧尸一般。
远远看,这场景十分壮观。无?数的尸体重重围成一个圆球似的大圆,这么多人?的怨气几乎凝成了实?质,竟将一些暗河水冻成了冰块。
“砰,砰,砰……”
甄湄听?着那律动声,眼睛快睁不开了。好累,好想睡,可难道就?这般,一睡不醒?!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