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侯这一去,史家人都是悲痛万分,一边等待着圣上关于袭爵还有丁忧申请的回复,史家兄弟三个开始张罗起史侯的丧礼来。
大家都知道,史侯之死是因为救驾,不管有没有交情,只要能来的,都上门来吊丧,史侯的死很多人都觉得实在不是时候,史家父子这次都立下了大功,若是史侯还活着,自然一家子加官进爵,这下子人死了,全家老小都得守孝,平白耽误三年的前程,三年一过,黄花菜都凉了,有什么好的缺也被别人占了,爵位什么的,能当饭吃吗?还是得有实权呢!圣上这会儿记得史家的功劳,回头事情一多,自然便忘掉了,毕竟,死人再怎么样,也比不过活人啊!因此,不少人都颇为惋惜。
史家兄弟几个也顾不得别人的想法,圣上虽然还没有回复袭爵的事情,却赐下了治丧的银子,固然不多,却极为体面,兄弟三人一边在史侯灵前做孝子,一边命令心腹下人开始变卖一些祖产,好凑齐银子,将国库的欠银给还了,这会儿并不是什么出手的好时机,这次动乱牵扯到了不少人家,很多人家为了逃出生天,也要四处打点,自然需要银子,因此,出手的人多了,自然买方也要压价,好在史家不比那些是犯了事的,终究还是侯府,并且又有大功,对方不敢趁火打劫,饶是如此,史家也比预期多付出了三成的代价,才凑足了银子。
为了不让那些同样欠了钱不还的人家被打脸,史家也不过是悄悄地打着奉先父遗命的名头,将银子送到了户部,领会了欠条,销了帐。
这时,刚过了史侯的三七,给史侯请的高僧得道真人还在做水陆道场,史昕却再也撑不住了,在给史侯守灵的时候,直接倒了下去。
守孝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哪怕史鼎和史鼐体谅自己的兄长身体不好,需要多加休息,平常也叮嘱厨房即便不用荤腥,也要给史昕增加营养,比如说,给史昕多加几个鸡蛋,弄点牛乳什么的。然而,史昕本来就先天不足,吃药比吃饭还多,这些天吃不好睡不好,强撑着给父亲守孝,平常哭灵守夜,心理和生理都已经达到了极限,自然撑不住了。
尽管及时请了太医,结果太医探了探脉,直接下了判决书,这是油尽灯枯之象,只能拖日子了,得到这个噩耗,余夫人当即昏倒了,而身下却出现了一滩鲜血,太医诊脉之后才发现,余夫人已经有孕近两个月,偏偏这一胎并不稳当,这些天来一直担惊受怕,之前就有些流产的征兆,她那时候还以为是因为紧张,小日子来了,并未放在心上,结果一连串的事情下来,余夫人这次直接流产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出现了血崩的迹象。
史昕还躺在床上没醒,余夫人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担心史昕,也没人敢跟他说,不过史昕还没熬得过去,那边水陆道场还没做完,史昕便没了。
史昕虽说一直以来身体不好,在家也没什么动静,但是他毕竟是嫡长子,礼法上袭爵的人,他这么一去,问题又来了,史侯留下的保龄侯这个爵位,究竟归谁,有史侯的救驾之功,只要圣上还顾念着旧情,就不可能降等承袭。一个侯爵的位置,这可不是什么路边的大白菜,史鼎和史鼐都有些眼热了,只是没了史昕,史鼎居长,按理应该是史鼎的,可是史鼐也不是那么服气,他也不肯就这么认命啊!
只是兄弟两个虽然都有了心思,但是表面上自然不能表现出来,只是终究心里面都有了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