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名单放在哪里了?”魏成风问。
名单放在哪里了?
家里,书房里,抽屉里——
不见了!
他那天拉开抽屉,就发现名单不在了,但他没有多问,也?没有大肆翻找。
他喜欢把东西归置在原本属于它的位置,家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有地方的,他的书房里更是,他甚至可以精确的记住某一?本书在书架的哪一框里。
而名单这么重要的东西,他不可能会乱放。
林见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急促地吸进一?口气,然后瞳孔慢慢放大,呼吸停滞——他想到了一?个人,但宁愿立刻忘掉。
他不想怀疑他。
“想起什么了?”魏成风头痛欲裂,看到林见这副模样他也?提不起力气多么激动,只能撑着?额头叹着气。
林见像是被施了什么魔法,僵在原地,表情那点细微的变化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林见把自己从这巨大的震惊之中抽离出来,他摇了摇头:“没什么。我?是想说,苏黎世那边我?谈拢了,如果有那边的技术加持肯定会比其他公司有优势……”
“对,对。”魏成风觉得自己也?是忙乱了分寸,一?头扎进这竹篮打水一般的感觉中,就对所有的一?切都失望了。
但事实证明应该不是的,他们还有王牌。
术业有专攻,在这一?项技术上苏黎世那家公司一定是世界顶级。只是多年不与亚洲公司合作?,态度坚决到天王老子来了也?不会答应的地步,于是在竞争中大家不约而同地划掉了这个最佳选择,只得退而求其次。
但林见沾了任景的光,居然奇迹般地做到了。
老天真是公平,这一?边没收一边恩赐,一?边打巴掌一?边喂甜枣的本事真是火得人心烧。
林见回到家里时家中已经没人了,茶几上有韩秋时贴着?的一?张便签纸,上面写的是“去公司开会了,晚上回来”。
林见把便签拿下来,他坐在沙发上仔仔细细地看,似乎要将这短短一行字各个笔画都看出些名堂,似乎要将这薄薄一?张纸生生看穿,用目光烧出个洞来才肯罢休。
他看着?日落,等着?天黑。时间一分一?秒地过,那个不知何时会被从外面推开的门没有任何响动。
十二点了。
林见目光空洞地看着?前方,他不知道自己的目光应该落在何处。
他的意识已经停止工作?了,但给?韩秋时打电话这个简单的动作像是刻在脑子里一?般,他一?抬手就自觉知道下一?步要干什么。
电话想了很久很久,久到几乎快要自动挂断,终于被接通。
“喂。”林见一?下午没有开过口了,嗓子哑得把自己也?吓了一?跳,但他没有力气清嗓子了。
韩秋时压低声音说:“我?还在开会,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你赶紧睡吧,这么晚了怎么还醒着??”
林见轻轻“嗯”了一?声,对面比他要着?急,他的拇指还没有接触到挂断键的时候通话就已经结束了。
这人永远也?不给?自己一?个先挂电话的机会,明明他好不容易潇洒一?次。
这一?个会开到最后归期未定,林见收到来自韩秋时的最后一条消息是——我?在公司,我?爸不让走,忙完就回去,等我?。
等、我?。
林见在心里反复默念这两个字,他大脑中几乎可以完全想象出用韩秋时的声音说这两个字该是多动听。
他可能没有机会听韩秋时亲口说了吧,于是听大脑中那个虚拟的声音一遍遍重复,每一次的语调都可能不一?样。
终于,林见等到项目即将中止的一?天。
他照常早起,给?自己做了丰盛的早餐。洗碗的时候才发觉今天天气似乎不太好,这春天的天气就是多变。
林见坐在窗边吹冷风,手里拿着本书,是韩秋时留在床头的。
这书他看过了,今天再看一?遍,看到韩秋时夹书签的那一页就出发,去见舒德元。
去打他最后一仗。
这本书韩秋时看的不算多,大概三分之一?多些,不过全书厚度也有半块砖,林见还是从七点看到了十一?点多。
书里的内容根本不进脑,这书讲的东西也没有那么晦涩,林见觉得读起来意外地轻松。
不到十二点,林见就到了公司楼下。
他带着文件一路直奔舒德元办公室,里面却有另外的人在同舒德元聊些什么,不过也?匆匆两句话。
结束后出来那人倒还多看了他两眼,林见站在办公室门口突然心情还轻松了不少,觉得这人看他是不是因为今天穿的好看?
他敲了敲门。
“进。”
舒德元看见是他,表情一?顿,而后连那副招牌的虚假笑容也彻底退休,只剩脱下面具后的一?副小人嘴脸了。
林见倒是笑得与平时无二:“最近心情不错?看着?脸上都笑多了几道皱纹,舒逸快回来了?”
不用舒德元“招待”,林见走过去就拉过他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二郎腿一翘身子往后一靠,舒坦。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找我有事?”舒德元满脸都写着?“我?很忙”。
林见直奔主题:“诶,我?挺好奇的,你把我?人全都辞退了是什么意思啊?我?好歹也?是个股东,怎么辞退之前都不跟我?打声招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