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知道我今天找你是为了什么。”舒德元生硬地岔开话题,不和林见在自己理亏的方便多做探讨。
林见当然也不会再把话题拉回来,只是顺着聊:“给我找工作?月薪三万以下的我不干,您也知道我不缺钱。”
“最近你跟你魏叔倒是搭上了。”舒德元说。
林见点头:“魏叔从小对我比我爸还好,我去看看他。”
舒德元像是听不懂他的讽刺,反倒是一声轻哼后说:“你那是去看他?你是去看看有没有谋权篡位的机会。”
被戳穿林见也没什么意外,他只是笑说:“怎么说的跟有皇位让我抢一样。”
“小逸现在在国外表现很好,你桑阿姨经常打电话过去,他都在忙学习。”舒德元突然说。
林见:“跟我夸他就不必了,有话直说。”
桑慧自知自己这儿子上学时候成绩不比林见好,原本舒德元这样夸她就心虚,眼下直接被林见这样说,她不好受的紧。
当即就要抢着为自己儿子说话:“虽然小逸是没有你聪慧,但他也在努力,你作为哥哥不能总这样打击他。”
她说话语气软,自带示弱的感觉,这么一听倒像是林见在咄咄逼人。
林见往后坐了坐:“可别,我什么意思都没有。”
舒德元用眼神示意桑慧不要多说话,自己跟林见谈:“现在公司有个项目,我知道魏成风肯定透露给你了,这趟就是想告诉你,这个机会是我留给小逸的,把你不该操的心收了,上次的条件你不同意咱们还可以重新商议。”
林见久久不说话,放下碗筷摆出个闲散的坐姿,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直到舒德元说:“如果你妈妈还在,她一定会二话不说地答应下来。”
林静竹是个事业型的女人,但也仅辉煌于婚前。
她不顾一切嫁给了舒德元,拿了爸妈资助的前投给他,陪他创业陪他度过难关。
但林静竹太要强,是个不懂吃亏让步的女人,于是舒德元一天天富起来,她的日子就愈发不好过。
直到后来桑慧带着舒逸登堂入室。
林静竹风光半辈子,从没想过自己的字典里会有“退让”。但为了林见,她总被迫让步,被迫妥协。
撑了十多年,还是被自己傲骨打败了,不愿再过这样屈辱的日子,干脆了结了自己。
只是她让得太多,竟让眼前的男人对她有了这样深的误解。
林见笑得眼底一片赤红,他向来做事有分寸,说话更是。
可舒德元不愧是他血缘关系上的父亲,打蛇打七寸,打得太过稳准狠。
林见站起身,拉了拉身上的衣服:“你错了。这个女人可能会答应,但我妈妈永远不会。烦请你下次说话的时候弄清楚对象,也不要用你那点水平去揣测我妈妈。这些年你和桑慧女士恩爱夫妻的做派我都忍了,不过那是因为我觉得你们一路货色一丘之貉,都是靠人上位的东西,没什么高低贵贱之分。”
“现在还是别人茶余饭后的论点吧,别那么快把自己择出来,你的女人还深陷泥潭,你就已经觉得自己毫无过错了?”
“啪——!”
舒德元这一巴掌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林见被打得偏过头去,觉得脸上霎时火辣辣的疼。
他向来怕疼,这一下快把他眼泪打出来了。
“你擅自改名,在外面游手好闲成天正事不干,我看在你妈妈的面子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知道觊觎一些不属于你的东西!你妈妈当年是风光过,可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当年?你是她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知不知道你妈妈多希望你能过得好!我现在给你机会你还不知道珍惜,别到时候输得一败涂地!”
“还敢这么跟我说话!我是你爸!你以为你改个名姓就能摆脱和舒家的关系?想得美!”
“不劳你操心,你也不要再提起我妈,我不希望她死了还受你打扰。”
林见不想和他在这里多费口舌,舒德元是个多么自大的人?哪里受得了被儿子那样说,林见开口的时候就做好了一切准备。只是这一巴掌的分量还是让他出乎意料。
逞一时口舌之快能成什么事?舒德元越这样,他越要“觊觎”。
不是他的他不会抢,但是他的,他一分也不会让。
离开舒家后,林见直接回了家。
房子里空无一人,他连委屈都找不到人说。
最近韩秋时不知道在忙什么呢,早出晚归的,打电话也不接,只说在图书馆。
林见看了眼时间,才知道原来是快期末考了。
过了十二点就是一月一号了。
林见人没老心已经不年轻了,对这些特殊日子心中竟毫无波澜。
只是还是会坐在沙发上等,看看韩秋时这个年轻人会不会记得。
晚上十一点五十八,韩秋时推门而入。
林见困得眼皮打架,抬眼说:“你回来了?”
韩秋时放下钥匙和书包,一眼就看见了林见脸上的红痕,指印很明显,一看就知道挨了打。
他不知为何心突然颤了一下,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过去,单膝跪在林见身旁的沙发上,贴近了看他的脸。
“谁打的?”韩秋时声音沉下来。
林见不是个爱哭的人,但人总是很奇怪,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无限坚强,有人关心了才知道诉说一番委屈,暴露一下伤疤。
他眼中瞬间蓄满了泪,一瞬间被打时的痛感加倍重现。
“新年快乐。”林见的声音哭腔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