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等着林见的回答,对面却人声嘈杂,挤得林见那句“稍等”模糊得几乎听不清。
“你——”韩秋时刚要发作。
“谁啊谁啊,帅哥跟谁打电话呢,喝酒啊!呜呜呜我又失恋了,林见都不陪我喝酒,说!跟、嗝……跟哪个狗男人打电话呢啊,我也要听……让我听听——”
林见一个猝不及防,手机被压着符飞白的腿伸长了胳膊跨越“千山万水”的任怜一把抢走,她喝了个烂醉,对着林见手机的背面看了半天没找见挂断键,拍拍脑袋清醒点了才知道把手机翻过来。
“兔崽子……兔崽子是谁?”任怜大声念出屏幕上的三个字,并全场扫视一眼,疑惑道。
符飞白原本还想帮着抢回来,鬼鬼祟祟伸了一半的手倏然僵住,并和在一旁坐着劝任怜“姐,把手机还给人家”的任景一齐把目光投向了林见。
林见尴尬的一时间都忘记要抢手机这回事了,他端起酒杯当品茶一样喝了一口,缓解此刻的尴尬。
任景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人,他眼疾手快地把手机夺过来,另一手把刚从任怜手里抢过来的酒瓶还了回去,后者果然高高兴兴地和符飞白继续喝酒,完全忘记手机这回事。
他绕了一圈把手机递给林见:“抱歉,我姐她可能是……喝嗨了。你不要介意,她不是故意的,等她酒醒了我会让她来跟你道歉。”
原本就是闹着玩,林见也没想到任景能这么当回事,哪怕只是口头说说也太过当真,他当即摆摆手说:“没事,不是多大的事,喝醉了没意识都正常。你也不用太在意。”
说完,他注意到手机上仍在计时的通话,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举了一下手机:“抱歉,出去接个电话。”
林见站在包厢外,大堂的喧嚣离得较远,关上门后里面的吵闹更是彻底隔绝,他拿着手机,小心翼翼地试探:“喂?你要说什么?”
对面没有立刻回答,但林见可以听见他很重的呼吸声。
过了良久——
“滚回来。”
林见咬着下唇,解释道:“没有,我没有单独和别人出来喝酒,你应该也听到了……”
“我应该听到什么?”韩秋时反问。
林见嘴唇都泛白,他试图再挽救一下:“真的没有,我这有四个人,有一对姐弟是今天刚认识的,剩下一个是老朋友,认识很久了,根本不可能有什么。”
“哦,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些,我也不是很在乎。我只是提醒你,现在立刻回家。”韩秋时的声音听着比刚才正常得多,却让林见更心颤。
他怎么可能现在回,两个醉鬼都扔给任景吗?他不可能这样做事。
“不行,我现在回不了。”林见咬咬牙拒绝道。
韩秋时冷笑一声:“怎么?是不是过会儿我再问,你就说今晚都回不了。是忙着要去跟谁开房吗?”
“你胡说什么?”林见眉头皱起,粗略计算一下时间:“一个小时,我把他们送回去就回家。”
林见等着他的回答,却听见了打火机的一声响,他问:“你在抽烟?”
韩秋时答非所问:“一个小时?怕是不够。从饭店走,到酒店开个房,洗个澡加前戏,一个小时就能完事儿?也太快了吧。”
“你说什么呢?”林见觉得他这个备注真是取对了,就是还缺个定语,“我都说了是朋友,醉成那样我不得把人家送回家吗?你别不讲理,我不会耽误太久。”
林见不想再这么跟他鸡同鸭讲下去,索性心一狠……把电话挂了。
韩秋时轻轻吐出一口烟,看着已经自动锁屏的手机屏幕,一句“爱回不回”堵在嗓子眼,不上不下。
气得有点上头,他居然忍不出笑了一声,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停车场,上车之后车门摔得震天响。
林见进去的时候任景已经把两个人劝住了,圆桌上成弧度地摆着整整齐齐的酒杯和酒瓶,符飞白腿软地站不住,靠着墙穿外套。任怜半个人都倒在任景怀里,后者跟照顾小孩一样给她穿衣服戴帽子。
看到林见进来,任景还游刃有余地抬头解释:“到时间了,我跟他们说好了回家。”
林见无奈地笑着:“怎么说服他俩的?”
这次没等任景回答,任怜举着手指着符飞白:“下次再战!老娘让你裤衩都输没!”
林见:“……”
任景扶着任怜:“行了行了,哥,你送符教练就好,我姐我带走。”
他这么安排倒是省事多了,林见二话不说就应下来。
任景已经联系好了代驾,把任怜放上车后回头跟林见说:“哥,你赶紧回吧。”
林见应下来,把符飞白也塞进车里。
送烂醉的符飞白回家和以前一样艰辛,路上走二十多分钟,送上楼也得二十多分钟。
再等弯弯绕绕地回到自己家,一个小时不多不少。
天已经黑透了,但此时也不过才八点半。
他揉了揉有些疲惫的腰,打着哈欠输密码,进门——
房里一片黑暗,像是没有人在。
他警觉地试探着:“韩秋时?回来了吗?”
关上门后,他手刚刚摸上开关,习惯性地按了一下,但灯只亮了一瞬就又被暗灭。
一只冰凉干燥的手附在他手上,林见下意识缩了一下,却被紧紧握住动弹不得。
“谁?”林见不怕鬼,但这情景足够让他紧张。
突然——
耳畔有人靠过来:“你还想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