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上了。
韩秋时原本快要点下挂断,却因为这个问题足足顿了有十秒,而后留下一句:“不用你管。”就匆匆挂了电话。
林见把手机放在一边,拿起筷子对着饭盒里的菜挑挑拣拣——明明都是他爱吃的,现在却觉得难以下咽。
他就这么阴沉着脸对着饭菜发脾气,等它们彻底凉透了就盖上盖子丢掉。
只是韩秋时所说的“不许插手”,在林见心里约等于放屁。
摊子烂的时候是他的,转好了就不许他插手了?哪有这种道理,他就是要把这个逻辑关系锤死。倒不是有多么痛恨舒逸,就是不想放过这个好机会。
输得次数太多不会让他就此认命,能把住赢的机会的时候,他还是会毫不犹豫地上。
输惯了,再输一次也不怕,赢了就是意外之喜。
于是林见依然时刻盯着事情的后续,却发现韩秋时只是简单把证据集中起来匿名寄给了他妈妈、韩霖和老爷子,而后就没有任何举动。
依旧是每天闲来无事就跟他的狐朋狗友们混在一起,玩个赛车还整出了不小动静。
林见收到的消息是,两个姑娘为了争谁上韩秋时的车,互相扯头发又抓花脸。韩秋时本人去拉架还被推了一把摔断了胳膊。
按理来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碍于两个姑娘身份特殊。
一个是廖光熙妹妹,一个是任胜小表姐。
两个从小自持大家闺秀的女人大打出手,给在场的人演了场大戏,据说韩秋时脸都黑了。
林见啧啧称奇,赶紧给黑脸大侠打个电话问候一下。
韩秋时接起电话后的声音,却似乎和他此刻本应该有的心情并不相符,他躺在病床上,懒懒散散地问:“找我?”
“本来想问候你一下,”林见惋惜道:“可惜你现在似乎并不需要。”
韩秋时:“不止现在,我似乎没有需要你问候的时候。”
林见就当听不见:“什么情况?”
韩秋时好心地解释道:“借力罢了。”
林见也是过了几天才知道这个借力是什么意思。
韩川那边一有动静,韩霖这边先惊动。老爷子知道儿子们的斗争又传到了孙子辈,老年人满心都是“停战”,却手心手背都是肉,只能等结果。
韩霖当然不能明目张胆地针对一个小辈,只能暗里调查,暗处打压。
最能借到的力当属韩秋时母亲,到底是护子心切,娘家也不是吃素的,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儿子怎么能让他受一丝丝威胁?
林见观摩完这些不由地感叹,这就是独子的待遇?
上天总是不公平,资源倾斜出一百八十度,哪哪都向着韩秋时。
最难受的是自己迎上心头的第一感受不是羡慕不是嫉妒,而是安心。
安心这家伙可以得到所有人的爱,一辈子都会活得这么有底气。
真烦,他这种刻意被架空被养成废物的人,到底有什么资格去替人家感到欣慰。
林见隔天一早收拾好自己,路过超市店买了点水果,提着略显寒酸的几个透明塑料袋直奔医院而去。
半小时后,他坐在韩秋时病床边,分开的两腿间卡住垃圾桶,拿着把不太好用的刀削苹果。
病人大爷似的坐着,直勾勾盯着他手里的苹果,像在监工。
“所以你就不费吹灰之力地解决了韩川?”林见笑问。
韩秋时眉头一蹙:“我好歹也牺牲了条胳膊。”
“胳膊明明是你自己作的。而且,您那也敢叫牺牲,”削好了,林见又拿刀一块一块切下来,苹果的过肉掉进透明的玻璃碗里。他一手放下刀,一手插上牙签,递给了韩秋时,“吃吧大爷。你那胳膊,痊愈顶多一个月,算不了什么大伤。”
韩秋时有些不满他这个说法,但吃人嘴软,他还是善心大发的闭嘴了。
没消停多久,估计是觉得咽不下这口气,韩秋时又开始找事:“你爸知道你喜欢男人吗?”
林见:“不知道。”
韩秋时啧了一声:“如果知道的话,舒家的产业估计彻底落不到你手上了。”
林见笑了一声:“怎么?开始关心我了?”
“倒不是,这么一想觉得你有点可怜。”韩秋时当然要否认,他怎么会关心林见,疯了不成。
林见没有搭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韩秋时又说:“舒逸不喜欢男人。”
“是吗,真可惜。”林见可能比舒逸他妈还要了解她儿子,舒逸遗传得很好,继承了他妈那个能屈能伸的“好品质”,具体表现为如果现实需要,他能原地掰弯自己。
所以林见也拿不准舒逸到底是不是个gay,随他便。
“喂,我前些天跟你说的事……”韩秋时突然提起。
林见以为他终于要说“就此罢休”,把这不太清醒的事儿翻个篇。
没成想韩秋时紧接着就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啊?”
天雷滚滚——
他造了什么孽要被这崽子这么惦记着侮辱?
林见拉了拉衣服,站起来帮韩秋时调整了一下病床。
他说:“闭嘴,睡觉。”然后径直走了。
既然他已经这么明确的表示了拒绝,想必韩秋时也不会上赶着要跟他做这个床伴。
林见带着“兴许以后又见不着他了”的想法回家,继续过自己的日子。
一周后,韩秋时出院的日子。
林见早起的时候关注了一下,随后就发觉这个日子与自己无关,他又不可能去接人家出院。
早晨去不远处的咖啡厅和吴超见了个面,聊到中午,吴超说约了女朋友,林见只能自己买点菜回家解决午饭。
推开家门的一瞬间他察觉到几分不寻常,门口多了一双自己没有买过的球鞋。
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