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沸声滋啦滋啦,她忽然?想起还没回复吴蔚消息,一边拿手机一边说,“你现在真的是进社会?了,都会?变脸了。”
上一句还是无可商榷的语气,下一句就软得?像只发?//情?的泰迪,衔接太差了。只是她嘲笑完,心里就发?酸了。
没等他开口,她率先答应了,“知道了,挂,我?去挂。”好像刚才的别扭没有发?生一样,她八爪鱼一样攀上他,两脚不肯离地,“我?只是舍不得?你。”她埋进他的肩窝,矫情?得?像第一次恋爱一样,一刻都离不得?人。
好了,她老老实实交待了。她就是舍不得?他。
“我?陪你。”
“没事,你忙。”她要走了,好舍不得?。
仿佛告别暑假的学?生,赖坐在夏天的尾巴,嘴上吃着甜甜的西瓜,心上却?压了座隐形的雪山。
他叹气,“我?不忙。”
她夺过他的手机,“你不忙你敢开铃声吗?”
果不其然?,她点开屏幕,来电就一闪一闪,她白他一眼,自顾自洗澡去了。几乎是在关门的刹那,她听见祁深洲接起了电话?。
程伊坐在马桶上和?吴蔚发?消息:【他现在真的很棒,这种强度的工作年收入肯定过百万吧。】她记得?祁深洲刚工作收入税后只有四千多,实打实金融民工。
吴蔚:【你都快百万了,何况他。】
【我?是时代最前沿行业,爆发?式生长阶段,和?投行这种利润衰退行业怎么好比。】
【你倒是门儿清。】【对了,我?说认真的,把我?的事放在心上。】
程伊快速滑动?屏幕,不知是不是错过了什么消息,什么事?【?】
吴蔚知道恋爱使人降智,【帮我?达成和?你一样的状态。】
陈真心:【啊?什么状态?】
吴蔚:【和?你一样笨笨的。】
雾气缠绕,水柱喷淋,程伊打沐浴露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吴蔚在说找对象的事儿,好笑得?不行,她也太迟钝了吧。
猛地一串促吸,头晕目眩,程伊僵滞在方寸之?间,直到眼前的一圈星星消失,才痛苦地捂住耳朵,试图缓解耳鸣的刺激,没一会?,似乎只在眨眼间,漫长的晕眩消失了。
她慌张地推开浴室门,呼吸新鲜空气。
应该是闷久了,她拍拍心口,心道,下次得?开门洗澡,生病的时候到底还是虚的,可怜她平时壮如虎,关键时刻化身纤纤弱质,真是掉链子。她很想榨干祁深洲哎。
程伊特意没穿衣服,裹着睡袍就往被窝钻,手边送来一杯热水,吹风机贴心就位。她兴奋地跪着滑到床边,抱住他的腰身借机依靠,撒娇起来,“怎么办,我?没力气。”
“那就这么吹,”他一手环住她,稳了稳她随时塌倒的腰,细心地拨弄她的头发?,“我?妈以前也有这么长的头发?。”结束化疗后好不容易留了两年,刚刚及肩。
“你给她吹过头发?吗?”
“没有。”他低下声,将吹风机开在小档,“有护工吹。”
“你陪她都干了些什么,添茶布菜?掖掖被子?”
他想了想,“好像都没,就陪着。”机械的。
“祁深洲,”程伊抱住他,“你......哭了吗?”
他曾说过,外公?走后,他就没哭过。她突然?想知道,妈妈走他哭了吗?
祁深洲陷入沉默,空气里只有吹风机嗡嗡噪响。
程伊换了个话?题,“我?刚刚洗澡的时候头好晕。”还没说完,额头覆上一只温掌。
她摇摇头,紧了紧他的腰,“没烧,就是人虚,所以要抱着你。”有人说过,程伊撒娇的时候,没人受得?了,尤其是面对面,梨涡浅现,让人甘愿认栽。
祁深洲低笑,亲了亲她微湿的头发?,“那就别走了,挂完水再走。”
“啊?”
“我?看到你买机票了。”
原来他看到了,“.......我?也不想......”
“我?帮你拍不行吗?”
“得?摄影师,你不仅技术不行,器材也没有啊,何况睫毛很难拍的。”程伊认真解释,心头刚泛出愧意与不舍,下一秒脑袋爆出感叹号,用力推开他:“祁深洲!你故意的!”
他憋住笑,“什么?”
“你看见了!”她瞬间羞得?脸通红,这刺激简直是发?汗药,一下就激出汗来了,指着他故作愤怒,“你!偷窥我?隐私!”
“我?没有偷看,”他两手一摊,好像很无奈似的,“你就在我?眼皮子底下发?的。”
程伊咬牙切齿,头发?也不吹了,钻进被窝,死捂住身体,“你无耻!”
面上一本正经,实际偷偷鸡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