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深洲!我不至于这么小吧。”她颠了颠,准备打?他,一停手,热气便烫上皮肤,又讪讪扇了回?去。
“我不是说小......”他咽了小口唾沫,“我的意思是,同学告诉我女生都这么干。”
她不耐烦,“你和你同学都说些什么呀!”
祁深洲接过找零,给她拉开?易拉罐,讨好道:“热了吧。”她灌了口冰可乐,抬手看向包装,所有的饮料罐满是世界杯元素,像是到了足球主题世界。抬起头,热力火球照耀在男孩身上,喉结的汗水在皮肤上滚动,清晰的咕嘟声催她生津。祁深洲三两口就干光了一听可乐,见?她不动,“你不想喝?”他似乎想接盘。
程伊忙嘬了一小口,见?他还盯着,薄唇上湿漉漉的,舔起来应该很甜。她脸忽然红了,嘴巴无意识抿着杯口,“你还没告诉我,你和同学都说了些什么呢......”
祁深洲完全没听清她在嘀咕什么,当她舔杯口是为了不让他喝,“至于么,我又不介意。”他坏笑地接过她的可乐,恶作剧一样避开她,咕嘟咕嘟灌下。
她抢,他躲,热得心脏骤停。
突然,他停住身子,“靠!那是不是克洛泽他们!”
她不信,好像听到“看——飞机——”一样,手还在抢可乐,不屑道,“耍我?”
“真的!”祁深洲一把将程伊抱起,捞小孩一样横臂箍住,两人热成热带河流,汩汩冒汗。他激动得长臂伸出去不住发抖,“快看!”
程伊扭头,惊叫,“哪里哪里!”
她红着?张脸,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密密麻麻蜂拥的疯狂球迷追着?大巴尖叫。她挣扎出祁深洲的怀抱,一路往大巴那处狂奔,“天哪!我呼吸到克洛泽呼吸过的空气了!”
热是什么?40度高温是什么?
她跑了两步,眼泪就掉了下来。靠近球场就像靠近强大的引力磁场,她注入兴奋剂一样,手舞足蹈,泪腺失控。
越接近球迷,身体的撞击越大。
不远处安保出动,开?始维护秩序,大家声势小了点,但动作暗暗激烈。祁深洲将程伊一把拉过,“别看了,先进去吧,你这么小一只,看也看不到,只能闻见别人的腋臭。”
程伊见?他们在推搡,肩膀缩了缩,都忘了反驳,怅然道,“啊,我离克洛泽只有十几米,这是我们这辈子最?近的距离了吧。”她吸吸鼻子,“他都36了,快退役了。”
“他又不是输了,等会还要首发上场呢。”
她哭成一团,咸汗水和咸泪水混在手臂,滴滴拉拉,莫名其妙,就是很兴奋,捂住脸,“我就是忍不住......”
他们对望一秒,在球场外肆无忌惮地热/吻起来。
她好喜欢这里,接吻不需要理由。
程伊穿的白色T恤,可现场太热了,于是掏出把折叠剪刀,跑去洗手间将自己的T恤裁成吊带形状。球场的洗手间环境并不友好,充斥着努力清洁过后的清新味道和新添的强刺激排泄物味道,彼此相冲,溢发作呕。旁边的法国姑娘用蹩脚的英文指导她,她英文也不好,伸手一递,对方热情地帮她剪好。
程伊手机没带,回?到球场,拎拎破碎的修裁边缘,站在祁深洲边上转圈,“好看吗?”她觉得自己剪衣服特别酷。
祁深洲为换位,给一位意大利胖大哥买了瓶啤酒,塞了两百雷亚尔。此刻正在放钱包。
他看了一眼,点点头,“好看。”
“真的吗?”
“当然好看。”他满脸兴奋,想来此刻谁在他面前都会被夸。
程伊趁此机会,由他手里抽出还未及放回的钱包,翻开指着?空白处,“这里是不是缺了点什么?比如?好看的人?”
现场太吵,就算自我分贝于不自觉中提高,亚洲人的单薄嗓门依旧喊不过他们。
祁深洲扯起唇角,好笑道,“这里谁都没有。”他挠挠她露出的腰/肢肌肤,收回钱包,目光眺至绿茵场数秒,大脑机械地转动过来,僵硬转过身,掰过程伊都没来得及生气的脸蛋,用力亲了一口,发出重重的嘬响,“我回?去就放。”
程伊别过脸,偷偷憋笑,没想到心里偷偷计较这么久的事如?此容易得逞。须臾,“我要拍照。”她点点他抱在怀里的背包,“你不是带了相机吗?”
祁深洲拿出相机,镜头动听的机械声直出,他按住她的肩将她推至顶棚外,咔嚓一张,“喏,你自己看。”
程伊当时很满意,拍拍他的屁股,不怀好意地说,“拍女生进步很大哎。”
“嗯,我一般都拿自由女神像练手。”祁深洲故作无奈,“没办法,女朋友管得严。”
“哼!”她矫情,“骗人。”
听到自由女神像,程伊拿出事先准备国旗贴,摊在他面前,“帮我贴在脸上!”
祁深洲拦下,“我们初来乍到,球迷文化复杂,小心点。”在巴西,你穿巴西球衣或者身上带有巴西队元素,会获得意想不到的礼遇,祁深洲也很少现场看球,再加上带上弱不禁风还跑跑跳跳的程伊,他很不放心。
“可是我办不到在别的国家贴别的国家的旗子。”
“那你要是去看明天的荷兰,你也不贴?”
程伊斜眼,“你不是没买到嘛!免去我的担心啦。”
她自己胡乱贴上,又觉得太热了难受,撕下来想到自己还没拍照,重新贴上去,拉着?祁深洲拍了张照片。
那张五星红旗国旗贴反复撕拉,又沾了汗水,粘性不够,上镜时有一角翘起。程伊回?看图片,要祁深洲帮她抚平,他伸手触上国旗一角,低下头,偷偷笑了起来,怎么也停不下来。那个昏沉又清醒的清晨,撞进脑海。
程伊啐他,“想什么呢!”她刚将脸凑近,耳边惊起一片欢呼。吓得程伊以为开?始了,原来是球队入场处蹿出来个工作人员,球迷们也是够一惊一乍的。
就是这道动静,中止了他们的拍照。
后来程伊长出了审美,无比后悔,却再也逃不出祁深洲钱包的封印,紧紧牢牢的塑封怎么没把那翘起的一角压下去,像是书页永远的折痕。
照片上,祁深洲五官深邃,阳光俊气,嘴角翘得毫无保留。
程伊戴了副便宜墨镜,两只眼镜腿贴满劣质水钻,人黑黑瘦瘦,除了年轻一无是处。
但那会的梨涡比后来笑得都要深。
*
书本里常有双城故事,你在那座城,我在这座城。
各中苦涩看得人肝肠寸断,程伊几乎不看这类。她试着?不扣问开头,也努力忽略结局,将初恋比作一场虚掷的青春。
现在看来,真正的青春虚掷,是你如?何也想不起来的那些平常。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追更的读者可以留下供养我的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