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一声,庄晏拧掉毛巾上多余的水分?,将其叠好?、贴上方云谏的额头。
他关?了房子里的灯,但把窗帘拉开一道?二十公分?的口子,让外间的阳光照进来。
方云谏已经吃了退烧药,状态比庄晏发?现他高?烧时好?一点?,但面颊还?是发?烫。
他看庄晏调整自己额头上的冰毛巾,问:“你今天不?出门?”
嗓子都是哑的。
庄晏没有看他,回答:“不?去了。”
他已经给?任朗打了电话。
实话不?方便说,好?在他前几天已经在任家人那边打好?“最近有事”的预防针。任朗没说什么,庄晏倒是多说了句:“对了,我?之后可能要请刘医生帮个忙。”
刘医生是任家的私人医生。
任朗问:“怎么回事?”
庄晏看着床上的方云谏,揉一揉眉心,说:“开个处方单,方便拿药——不?是什么大病,就是发?烧,不?过本人没法去医院。”
任朗答应下来:“行,你到时候直接联系他。”
庄晏道?了谢,挂断电话。
通话的时候,方云谏就在他旁边,侧着头看他。
等到庄晏把手机放在一边,方云谏才开口,说:“你别在这儿待着了,传染了怎么办?”
庄晏看他,笑了下:“你担心我??”
方云谏拧眉。
他这个姿势,额头上的毛巾滑下一点?。庄晏给?他重新放平,期间用手感?受一下方云谏额头的温度,叹道?:“昨天还?是应该把你拉起来吹头。”
方云谏不?说话。
他好?不?容易才等到一个庄晏没给?自己下药的时候,又让庄晏放下戒心,自觉时机成?熟,这才有了昨晚最后的一幕。
这个温度下,自己不?吹头,一定会发?烧。
如果被庄晏拉起来,不?就前功尽弃了?
他这个态度,庄晏也不?在意,只当方云谏是生病、难受。
他态度平和,说:“好?了,你再睡一会儿吧。发?发?汗,醒来就好?了。”
方云谏哼笑:“哪有那么容易。”
说着,又把自己往被子里埋了埋,这才闭上眼睛。
他这副样子,看起来羸弱、病气。庄晏看了会儿,叹一口气,离开屋子。
不?过他过得并不?安宁。
为了促进体内循环、尽快退烧,方云谏喝了很多水。
水喝得多了,就总想要去厕所。
要说平常,因为庄晏白?日总不?在,十几天时间,方云谏被迫养成?了几乎不?喝水的习惯。但现在,一会儿工夫,他就叫了庄晏三次。每次上完厕所睡下,还?要再喝一杯水。
庄晏虽然没有出门,但手上还?是有活儿要做、有方案要审。他最先在书?房,可这么一来,方云谏叫他时,要扯着嗓子喊很久。往后一点?,他干脆坐在客厅,开着卧室门,随叫随到。
饶是如此,一次次被打断,庄晏还?是有些找不?着状态。
他面上不?显,看方云谏“咕嘟咕嘟”喝水,再把杯子递给?自己。
动作之间,青年手腕上的铁链哗啦啦作响。
庄晏看他,问:“你能睡着吗?”
方云谏吸吸鼻子,回答:“不?能,刚刚有点?困,就又想去厕所了。”
庄晏略觉无语,但方云谏显得很潇洒。明明是笼中困兽,却能放心、大胆地问:“对了,昨天的糖汤茶还?有没有?我?想喝。”
庄晏好?笑,说:“有。”
上午时间就这么过去。
十一点?多,庄晏开始准备午饭。
他此前独自住时,并没有日日开火的习惯。要说起来,庄晏的手艺,一大部分?都是方云谏教的。
考虑方云谏高?烧,应该没什么胃口,庄晏还?是熬粥。不?过病人也需要影响,粥里就加了鸡丝、鸡蛋等,再加上紫菜,香喷喷的一锅。
方云谏吃了两碗。
庄晏端起碗碟要走,可方云谏叫住他,有点?不?好?意思:“庄晏啊。”
看一眼他,再看一眼厕所。
庄晏会意,暂时把碗碟放下,去客厅拿钥匙。
他离开的时候,方云谏看着他的背影,心脏“怦怦”乱跳。
他等待这个机会很久。
这是被关?在这里的近三周时间中,方云谏体能最好?的时候。
他上次被庄晏喂药,还?是昨天早上那顿饭,不?过那时候药的分?量也不?多。
到晚上,糖汤茶里承载了庄妈妈的心意,庄晏没有给?里面加料。
至于现在,则是因为方云谏生病,庄晏担心药性会有冲突,于是早饭、午饭,都是“干净”的。
方云谏知?道?,这次病后,庄晏的态度可能会继续软化下去。总有一天,会愿意给?他衣服,解开他手腕上的链子,但是他难道?要一直陪庄晏耗下去吗?
他缓慢地吐气、吸气,调整自己的状态。
有了发?烧这个借口,他脸上的潮红和手心的汗水都有解释,不?会被庄晏看出破绽。
他坐在床边,看庄晏的身影又出现在门口,朝自己走来。
方云谏咽了口唾沫。
他眸光一闪,看着旁边的空碗,心头微定。
转眼,庄晏走到方云谏面前。
他是一个英俊的男人,身材高?大。这会儿俯下身为方云谏打开锁链,身上的阴影落在方云谏身上。
方云谏能够感?受到他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