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对死亡的恐惧将理智冲散,他想要活下去,就必须从这里离开!
药性之下,方云谏很快又气喘吁吁。
他左手被手铐勒得通红,拇指下方的关节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方云谏咬牙继续。
他想到了很糟糕的结果:也许只有把自己的手掰到骨折,才有可能摆脱当下束缚。可与生?死相比,一点小伤又算得了什?么?
外间传来隐约动静。东西搬动的声音、脚步声……
方云谏眼里流下泪水。
他喘着气,喉间发苦。恍惚之中,再想到庄晏方才的话。
如果妈妈还?活着,她看到一个被困的陌生?人,都会心痛、要?去救他。如果看到自己沦落到当下境地,一定有更多痛苦……
打住。
不?能相信。
脚步声愈来愈近。
品兰苑作为高档小区,屋子又?是大平层,面积自然说不?上小。可屋子再大,从客厅到卧室,也不?过几步路距离。
方云谏看到庄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还?抱着一个电视。
到这会?儿,他才知道,方才外间传来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原来庄晏把客厅的电视拆了下来,带进屋中。
这与方云谏所想有些不?同。
他身体往后一些,将通红的手藏在背后,警惕地看着庄晏。
庄晏看了方云谏一眼,显然发现了方云谏的动作,不?过没有理会?。
他把电视装好,而后当着方云谏的面,将其打开。
这么一番动作,看得方云谏疑窦丛生?。
他闭口不言,庄晏倒是讲话,还?是含笑,说:“我知道,你不?相信。”
说话的时候,他背对方云谏,把电视调到直播频道。
一切都在方云谏眼皮子底下。
方云谏身体再往后退些,后背贴在栏杆上。
庄晏还是没有回头。
他把电视调到体育频道,而后轻声说:“要?开始了。”
方云谏后知后觉:此前,庄晏说了一句“时间差不?多”。他显然是在等待什?么,而庄晏又笃定,他等待的内容,会?让自己相信一切。
会?是什么?
关于国家大事的预言、关于自然灾害的提前警报……重生?一回,这些似乎是最容易作为证明的东西。
但在庄晏的故事中,他的死期就在数月之后。而他所求的,是当下对方云谏的折磨。
答案似乎呼之欲出。
方云谏的视线一点点从庄晏背上挪开,落在前方的电视上。
彩票开奖。
数个小球在机器里滚动,再落在轨道上。
庄晏说:“我对这次开奖印象特别深刻,你知道为什么吗?”
方云谏不言。
庄晏随意地说:“你那天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兴致,让我来猜。我猜对了,就一切好说。猜错了,和正确数字差多少,就要挨多少下……云谏,你猜到最后,我身上多了多少新伤口?”
方云谏定定地看着电视。
“第一个数字是2”,庄晏说,“第二个……12。”
他似乎笑?了一声。
随着庄晏的话,方云谏的面色迅速惨淡。
庄晏说:“你当时还考虑,要?不?要?把这变成一个‘常规节目’——哦,第三个数字是22。猜到这里的时候,你已经给我记了三十多下。”
方云谏死死盯着轨道上滚落的小球。
第三个蓝色小球滚了下来,上面的数字与庄晏报出的一致。
方云谏一阵耳鸣,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心底轰然坍塌。
同时,他也意识到:庄晏是真的不?可能放过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思考一下要不要双更……(。
怎么说呢。
文里写了,八年前,高考之前的几个月,庄庄没有再做噩梦。
他没办法把所有事实告诉心理医生,医生也就很难精准地对症下药。
他自己开药,以为自己的“药”是“控制”,但其实他的“药”是“爱”。
那么还是……
小方,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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