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布灰蓬的马车,既无家徽也无标记,十分不起眼。穿着灰布长衫的?长随其貌不扬,对着马车深深一?跪,口中唤道:“大人。”
马车内穿来轻轻两声敲击,长随再一?拜站起身来,挥手招出两名家丁,将府门的门槛拆卸下来,带着马车驶进府内。
直到马车稳稳停在府内,随行的?小厮等候在马车两旁,才从马车内伸出一只手来。
骨节修长,苍白细瘦,烟青色宽袖如重?叠的?烟云,其下腕骨伶仃。
那只手掀起帘幕的?动作也是从容轻柔的?,然而不知为何,却能让人联想到搅弄风云之态。
直到马车上的?人下来,跪在地上的?灰衣长随才敢起身。
他跟上去,一?边走一?边汇报:“大人,抓来的这个飞白卫骨头颇硬,属下们费了一?段时日已经有所成效,今日便能撬开他的?嘴。”
他这样说着,面容却慢慢开始变化,露出一张有着极长伤疤的脸来。
顾言昭步子很快,低头挽了袖子,闻言并没有什?么表示。
灰衣长随见状小心?翼翼请示道:“用刑的?地方有些脏污,属下处理好后在将人带上来?”
“不用。”他淡淡吩咐,“你审你的?,我听着就是。”
长随应了一?声,走在前方继续带路,七拐八弯的?进了数道门又下了地牢,这才到了地方。
地牢的味道是不可能好闻的,正中的?墙上吊着人,用了刑的?样子,浑身上下没几块好肉,有人进来了也没什么动静,仍然垂着头奄奄一?息。
顾言昭丝毫不在乎脏污血泥一般,只是负手立在原地,神色很平静。
灰衣的?男子抬手从旁边的手下手里?接过了一?本册子,翻了几页,冷声念道:“元宁巷左数第十二户人家,一?子二女……”
“不要!不……不要动他们……”吊在墙上的?男子听到这些没头没脑的?话却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努力从嗓子里?挤出嘶哑的?话,“不要……”
“藏的不错,可惜还是大意了。”灰衣男子看向他,“小儿子今年才六岁,我去看过了,口齿倒是很伶俐,可惜有点傻,与他说几句话便愿意跟着别人走。”
“不!不要……我说,我什?么都说,放过我的?孩子,不要动他们。”
得了这句话,任务就算是完成了,灰衣男子一?垂手,回头朝着顾言昭弯下腰:“大人,可以了。”
“……丞相。”吊在墙上的?人抬起眼,声音嘶哑到听不出情绪,“私杀飞白卫,这是谋反。”
顾言昭将手上那盏青玉茶盏搁下。
“两件事。”他上前,眉眼间凉意如冬雪,声音也很低,“我只问一次。”
“第一件事,嘉平翁主如今是否平安?”
男子默然片刻,终究还是开口:“派出去的?暗营都死了……无人归来,咳咳,所以不得而?知。但既然,我们的人死了,那说明,对方肯定还活着。”
顾言昭垂下眼,不知在想些什?么,却仍接着问道:“第二件事,陛下下令对嘉平动手的?原因是什么?”
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
直到顾言昭冷下眉眼之时,男子才颓然开口:“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是因为……一把剑。”
“陛下宫里的?那把剑有了异动,因为这个……原因,陛下才下令的。”
一?把剑……
顾言昭轻轻蹙起眉头。
顾二打马入府,脚步匆匆奉上锦盒时,顾言昭正立在回廊垂眼静思。
“大人。”顾二弯下腰来,“拿到手了,请您过目。”
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长方形的?锦盒,顾言昭点点头,翻开盒盖,拿起盒中画卷。
他轻轻展开卷轴,手上一?边动作着一?边还吩咐顾二:
“明日去……”
他顿住了。
顾言昭扬起眉,直直的看着手中半展的?画卷,未完的?话怎么都说不下去了。
顾二都察觉到自家主上的?失态,忍不住抬起头来问道:“…大人…?”
顾言昭仍是一眼不瞬的看着手中的画卷。
良久,他终于开口,语速极快的吩咐道:“将这卷画重新放回奉灵阁,万不可走漏风声。”
“另外。”他抬起眼,眼底一?刹那有万里?江山波澜,说出的话却极令人意想不到,“……先皇后十几年前产下的?那名男胎,去将那具尸骨找来。”
顾二一?愣,没明白话题怎么突然跳到这,下意识出声道:“可那在……皇陵啊。”
皇族里未长至成年便夭折的?孩子是不能入皇陵的,更何况是一出生就没气的?死胎。但盛帝与先皇后伉俪情深,当时先皇后难产而?死,盛帝自围猎场昼夜不停的?赶回来,哀思难止,便一力将先皇后产下的?一?出生就没气的?那个皇子下旨葬入皇陵,因此还引得民?间沸议。
顾言昭已经将画卷严严实实放回了锦盒,闻言语气很凉,回眼开口道:“那便去,掘了皇陵。”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化了几句诗词,我还在努力寻找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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