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捧在掌心的云朵，在场几人都是第一次见。奎加尔还伸出小手揪了一团下来，好奇地放在掌心揉搓。
黛乐丝小心翼翼地接过“云朵”，诧异开口：“这个是什么？真的可以吃吗？”
“当然可以。”祁灵撕下一小片放入口中，口中的温度瞬间将柔软的云朵融化为甜蜜至极的糖水，在贫瘠的舌尖落下一场酣畅淋漓的甘霖。
黛乐丝也学着祁灵的样子撕一片放入口中，顿时被这入口即化的甜蜜味道所征服，一片一片不停往嘴里塞去，最后甚至把蓬松的棉花糖揉捏成团直接塞进口中。
这可把一旁三人馋得不行，绿油油的眼睛像饿狼一样盯着祁灵。看着他们等待投喂的模样，祁灵忍不住笑出声，如法炮制，给亚斯、迦娜、奎加尔各做了一根，最后才轮到自己。
棉花糖真的很久没有吃到了，似乎自从自己开始工作以后就再没碰过。明明单一的甜味却在口腔中迸发出绚烂，让祁灵苦涩的味蕾如获新生。
很快解决完手里的一团，黛乐丝捏着筷子问道：“你刚刚放的是，糖？”
“对，你知道？”祁灵有些惊讶，他原以为没人会认识这种调味料的。
“嗯，不过我只尝过一次。糖这种东西是被国家严格管控的，只有地位非常高的贵族才能够享受。我知道这个还是因为一年前，我在海兽俘虏的战利品中尝过。不过我很好奇，为什么这个糖和我当初看到的不一样。我当初看到的是宛若碎钻一样的半透明晶体，而这个却是丝线缠绕出的云朵。”
“很正常啊，只要给它不同的条件，即使是同一种物体也会呈现不同状态。比如说水，它可以是冰，也可以是蒸气。但无论它变成什么模样，它本质没变。”
“本质没变？”
祁灵不知道该怎么解释H2O，挠挠头举了个例子：“比如说，无论你是什么性别，穿什么衣服，长什么样，你都是黛乐丝。哪怕你现在变成一只小猫咪，我也知道你就是黛乐丝。你就是你，不是任何其他的定义。”
“我就是我……”
——“记住！你永远只能是女人！只能是诺薇娜家族的女人！”
母亲的话还在脑中，但已经不再清晰，取而代之的是祁灵平静而又坚定的声音——“你就是你，不是任何其他的定义。”
“谢谢你。”
以为对方因为棉花糖而感谢，祁灵笑道：“喜欢棉花糖吗？喜欢的话还有。”说着就要继续做。
“喜欢，但是够了。”黛乐丝突然展开手，露出藏了许久的粉色草莓发卡。她垂着头，声音细得快要听不见：“谢谢你今天陪我，这个送你。”
人生第一次收到礼物，祁灵略有些怔愣。
祁灵的身世不太好，从小父母离婚，他只能跟着爷爷奶奶生活。可爷爷在他刚高考完就去世了，为了照顾留在老家的奶奶，祁灵最终放弃了211的录取通知，回老家打工。但没几年，奶奶也走了。他孤身一人到市里打工，遇到了童琪。但是他哪怕和童琪谈了那么久，对方也从来没有送过自己礼物……哦，送了一顶绿帽子。
见祁灵久久没有收下，黛乐丝顿时局促了起来，脸也涨得通红：“对、对不起，你不喜欢吗？我刚刚看到觉得和你的裙子很配，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
“不，我很喜欢。”祁灵接过发卡别在头发上，撩动耳边的碎发询问周围的人：“怎么样？”
亚斯捧场第一人，鼓掌夸赞：“配！灵配什么都好看。”
看着祁灵的笑脸，迦娜突然脸颊爆红，转过头去别扭道：“一、一点也不可爱！”
奇怪地看一眼突然大声的迦娜，老实孩子奎加尔抿着棉花糖说道：“哥哥漂亮！”
羞怯挠挠脸，黛乐丝问道：“我一直想问，他为什么叫你哥哥？”
对于撒谎，祁灵现在是面不改色心不跳：“我小名叫哥哥。”
“哦。”将信将疑地点点头，黛乐丝正要拉着祁灵去新的游乐设施，身后却突然出现了一群人。
这群人来者不善，都身穿精良的铠甲，看上去要比当初来寻找黛乐丝的卫兵队要厉害得多。
心感不妙，祁灵上前一步将黛乐丝护在身后，皱眉道：“你们是什么人？”
士兵没有回答，反而左右散开露出一条道路。梦露从道路末端缓缓走出，面色冰冷如暴风雨前夕的海面。她用手杖轻点地面，平静地看向祁灵身后的人：“玩够了吗，黛乐丝·诺薇娜？”
“母、母亲…”梦魇一般的存在降临，黛乐丝仿佛回到了那个地狱般的夜晚，整个人都失去了魂魄。身体比意识先行反应过来，“噗通”一声跪倒地面。
梦露没再看她一眼，对祁灵几人冷漠道：“这四人涉嫌绑架诺薇娜城海军指挥官，即刻捉入监狱，不得保释。”
黛乐丝缓过神来，连忙爬到梦露身边拽着她的衣摆喊道：“母亲！他们没有绑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