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忠明掌管京畿重兵,效忠于赵氏朝廷,当初高建用重金也未曾收买,若是知道他?身为齐国定王,却率领数百兵马出现在此,只怕不会袖手旁观。
就在权肃沉吟之际,邵忠明领着数百兵马已到了盘湖以西的官道之上。他?远远望见权肃以及这数百一身黑衣劲装,面目肃冷的飞鹰卫,眉目一挑,想起昨夜被他救下,却带着安平县主的玉佩,欲往冀州府求援的暗卫,面上越发不动声色。
他?打马而来,在距飞鹰卫十丈之地御马驻足,右手置于腰间的剑柄之上,遥遥望着权肃等人,声音沉静道,“不知足下是何方将领?领这数百人马在此有何公务?可有冀州府的通行公文?”
权肃沉吟一瞬,决定隐瞒身份,对着飞鹰低声嘱咐一番后,让飞鹰上前回话。
飞鹰也知眼前的状况已超出他们的预料,若是透露身份,不仅会引来赵国的猜疑,他?们这一千飞鹰卫,只怕也无法安然离开赵国,便按着权肃的嘱咐,微躬着身上前,对着邵忠明拱手道,“我们是安阳县兵,奉命前往冀州府,适逢天色已暗,便在此歇息。”
邵忠明看了一眼飞鹰,随即跳过飞鹰,视线在飞鹰身后的一众飞鹰卫身上巡视而过,最后落在了权肃身上。
见他?身形孔武英挺,面上更是鼻梁高耸,菱角分?明,全身上下透着一种凛然威势,隐隐有杀伐之气,邵忠明眸色一敛,悄无声息的收回眼神,再次落在了飞鹰身上,“既如此,冀州府离此地不过数十里,诸位快马加鞭,戌时前便可赶到冀州府,不必在此需耗时辰。而本将军有公务在身,需在此留宿,不知足下可愿让行?”
飞鹰眸色微敛,状若恭敬道,“是,将军自便,我们这便动身前往冀州府。”
说罢,朝邵忠明稍稍拱手,飞鹰退至权肃处,随即翻身上马,领着逐一翻身上马的数百飞鹰卫,与权肃并驾齐驱,挥着马鞭疾驰而去。
直到行了近半里之地,逐渐远离盘湖,连那片茅屋,以及那数百人影悉数看不见后,飞鹰看向了身前的权肃,低声道,“王爷,这金陵卫来得蹊跷。”
“我如何不知?”
权肃回眸看他?,眼中一片森冷,“你以为这位金陵卫统领未曾瞧出你我的身份?他?只是不想当面揭穿,以免引起刀兵之争!而且他?让我们离开,显然是知道赵景洹就在那山林里,他?是来援救他?们的!看来,赵国的武将还是有一些可用之才?的!”
飞鹰道,“那咱们眼下去往何处?”
“召集所有飞鹰卫,回京城。”
权肃面色冷然,绣着暗纹的黑袍衣阙在风中翻飞,如一柄玄色弯刀,蓄着冷冽杀意,“这一次让他?逃脱,下一次便不会再有这般运气了。”
听着权肃的森森杀机,飞鹰不在多问。
彼时,眼见数百玄衣劲装的人马彻底消失在官道尽头,邵忠明令麾下所有金陵卫悉数下马,安营扎寨的同时,又让副将将昨夜救下的那名暗卫带上前来。
再三确认赵景洹就在此地后,邵忠明抬眸看向前方山林,低声道,“那批人马之所以守在这里,想必洹北王与安平县主进山了,他?们不敢冒进,所以守在此处,想法子逼他们出来。”话落又朝那暗卫道,“可有办法查到洹北王的踪迹?”
那暗卫心系赵景洹的安全,知道邵忠明不会害他后,便点了点头,“我们的人随行会留下记号,以便同行之人追行。”
邵忠明便吩咐副将,“带上他?,即刻进山,寻找洹北王与安平县主!”
“是。”副将领命,带上了那名暗卫后,又领了数十人,跟着邵忠明一同沿着小路进了山林。
酉时正,日头西陲,暮色四野,一层余晖洒落这片山林,金色的霞光将层林尽染之际,邵忠明终于寻到了赵景洹与闻峤。
彼时,看到被暗卫沿着记号一路引领,穿过荆棘遍布的林间到达这山洞外的邵忠明等人时,赵景洹满目诧异之色。
邵忠明亲眼见到赵景洹与闻峤好端端的站在眼前,倒是长松一口气,当先一步单膝跪地,抱拳行礼,恭声道,“邵忠明拜见洹北王!拜见安平县主!”
“邵统领不必多礼。”赵景洹上前一步扶起邵忠明,“未想竟是邵统领亲自前来,想来邵统领应当与山脚下的那位齐国定王打过照面了?”
邵忠明闻言却是眸色微惊,难怪他看那人气势非同寻常,便道,“已会过面,臣见为首之人气势非同寻常,想不到竟是齐国定王?”
话落,邵忠明忽然联想起他?出京前,中山王赵景繁被人毒害,太子更是失足落水,而今洹北王与安平县主又被这位定王截杀,迫不得已入这林中避难,莫非,中山王与太子一事皆是这位定王的杰作?
他?的目的,是想对付所有赵氏皇族之人!
邵忠明心底已是一片骇然,眼神也无方才那般自若,他?上下端详赵景洹一眼,见赵景洹手臂有伤,唇色更是极白,似乎失了不少?血色,忙道,“王爷,您手臂所受之伤是他们造成的?”
赵景洹颔首,“这位定王想置我于死地,用暗箭伤我,我侥幸被县主所救,只是受了些皮肉伤,倒无大碍。”
邵忠明心下越发惊骇,忙道,“好在王爷无事,王爷可知,就在您离京的这段时日,中山王被人毒害,还有太子殿下不慎落了水,不治而薨!”
赵景洹与身边的闻峤闻声面色骤变,“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