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老板瞟了眼被甩在门外的两人,一时结巴了起来,也不知是被吓得,还是当真说了谎。
“呵,看来你是真不知道姑奶奶的厉害,我今儿要不拆了你这家黑店,姑奶奶我就跟你姓!”
凌厉的长鞭甩起,卷动周围一片破碎的桌子板凳,仿佛一道突如其来的狂风,将四周的生气席卷,寸草不生。
酒馆老板被吓得,胖胖的身子缩在柜台里面,头顶稀疏的小揪晃了晃,然后被她一鞭子抽散了。
老板的魂当即就跟着辫子一起散了,横肉堆积的脸抽搐着,噗通一声就给她跪了。
“我错了,我真错了,姑奶奶我把东西还你,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您就饶了我吧。”
那姑娘的鞭子还没打算停下,呼呼带风地从众人耳边刮过,险些抽掉一个人的耳朵:“现在知道错了?晚了!你这家黑店,姑奶奶我拆定了!”
小酒馆里的人见状,也都不敢再看戏了,一溜烟的往外跑,心道这姑娘还真是个硬茬,老板这回踢到铁板,指定得栽。
“七师叔,我们不管吗?”
小弟子们初入江湖,一个个正义之心颇重,路见不平,都想拔刀相助。
但眼前这情况,明显是这个小姑娘在仗势欺人,他们一时不知该向哪边,只好询问临月。
临月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她本不打算插手别人的私事,况且酒馆老板不地道在先,以为人家一个小姑娘出来闯荡江湖,不谙世事就好欺负,谁知道碰上的是颗钉子,扎自己一身血。
但她看得出来,这姑娘鞭风凌厉,绝对不是寻常人,且她的修为带着邪气,一招一式都步步紧逼,像是要取人性命。
那一身红衣张扬又耀眼,旋身轻快的步伐带着腰间的铜铃“铃铃”作响,周身环绕邪气的长鞭甩了一下,下一秒直直地往柜台里攻去。
酒馆老板惊恐地闭上眼睛,浑身抖如筛糠,底下湿濡一片。
临月就站在门外远远望着,神色泰然,像是在看一场好戏。
身后的小弟子们看着,又偷偷瞥了眼临月的神色,在心底默默地为那红衣少女捏了一把汗。
在七师叔面前耍鞭子,岂非是在祖师爷面前耍把戏?
谁人不知,乾元山的临月长老最喜欢的就是挥鞭子了,比她用来闻名天下的寒霜剑用着还要顺手。只不过她后来承了师祖的遗愿,一心钻研剑法,便很少再用了。
唯一见过她使鞭子的,也许只剩她那不争气的小徒弟了吧。
眼见那像淬了火一般的长鞭横在差点被削秃了的脑袋上,临月微一抬手,红衣少女的鞭子就像是生了魂似的,蜿蜒着弹了回来,软软地盘卧在地上。
她那一下可是用尽了五分力,倘若真被伤到,酒馆老板就是不死也得去半条命。为了一件物什,伤了凡人一条命,总归是不值的。
鞭子像被下了咒似的落在地上,任她怎么用力也甩不起来,红衣少女气急的望向酒馆外,却只见一抹纤影翩然离去。
酒馆老板摸着头顶上的秃毛,脑袋还在,勉强松了一口气。他从柜台里爬出来,两腿还打着哆嗦,颤颤巍巍的把手里的玻璃珠子递上前。
赤色的玻璃珠子在烛光下映出一道光影,像是血色的丝线缠绕其中,朦胧中携着一丝鬼魅。
红衣少女横眉直目地瞪了他一眼,警告了两句,拿着珠子夺门而出。
她倒要看看,什么人敢插手他们山外山的事!
花车绕了太平镇一圈,最后又重新回到了明月楼的门口,人群拥挤在门前,高声呼唤着红雪姑娘的名字,险些将那偌大的门梁都震了下来。
丝竹声骤停,眼前红绸环绕,红雪姑娘从花车上下来,在一众公子哥儿的簇拥下,入了明月楼。
这一日,所有人都在讨论,明月楼可是出了大风头了。
往常从不轻易出门的红雪姑娘竟然愿意扮花仙,多少富硕公子放下身段,随着花车一路巡游回来,只为得到红雪姑娘一个回眸。更甚者,宁愿一掷千金,也定要红雪姑娘为他轻舞一曲。
红雪姑娘下车的时候,临月正巧从门前经过,眼见那姑娘拂袖而去,却在回身间,远远地望了她一眼。
临月再抬眸一看,那人早已进了明月楼,身后追随者无数,将她的身影淹没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