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妇人将她顺利地送到车行,临分别前,苏容臻非要塞她一片银叶子,妇人百般推脱,苏容臻笑道:“您要是真过意不去,就祝我一路顺风,平安与家人汇合吧。”
那妇人愣了一下,也笑了,没有再推脱,祝道:“小娘子必定?心?想事成?。”
苏容臻也是如此想的,她与皇帝,必定?会重逢。
眼下进不了京城,苏容臻冷静下来一想,觉得目前进京确实也不是个好事。
她这边不见?了,过不了多久,苏家人就会发现,指不定?会派人搜寻。
若是在遇到皇帝之前,被苏家人找到了,情况就很糟糕了。
所以目前权宜之计是暂且离开京城附近,避开这?段时日,等苏家人都忘了她,她再借机回去。
计划很周全,她唯一的不安就是担心?皇帝在这段时日里会忧思过度。
养了好半会的女儿死了,心?上人也莫名其妙失踪了,是个人都得疯。
虽然皇帝未必会知道他喜欢的那个苏容臻不见?了,毕竟这?么多年来,他似乎是出于某种?原因,一直避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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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天皇帝进了临安公主的寝殿之后,足足有?一天都没有?出来。
外面的局面初步被平息,底下还有?一堆臣子等着去禀报事务。
却没有?人敢进去打扰皇帝。
直到第二日夕阳落下,寝殿的门才被重新打开。
皇帝走出来,他的神色与平素看上去并无什么变化?,却平白让所有?人感受到了一股危险的冷寒之气,纷纷站得离他远一些。
臣属以为他要定?夺此次叛乱的后续事件,却未曾想到,皇帝的第一句话,是对着右金吾卫上将军说的:“你去武安伯府,将苏大娘子带出来。”
苏大娘子?众人大吃一惊,就连金吾卫上将军也不解其意,但他一向只顾执行皇帝的命令,只是跪地领命,便带着一队人马去了。
随即,皇帝才开始召集群臣,商议如何处置叛臣一行。
“依老臣的意见,此次反叛的人中,德亲王是世宗皇帝幼子,天潢贵胄,太傅是三朝老臣,资历深厚,又为帝王之师。虽所犯之事,实属罪大恶极,但不可处以极刑啊。老臣斗胆谏言,应处以圈禁终生,以儆效尤。”御史台秉笔御史劝道。
皇帝将目光转向他,也不说什么话,面无表情,甚至有点冷酷到极致的漠然。
“御史家中有女儿吧。”皇帝道。
御史顿觉不妙,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有?一女,已出嫁多年。”
“很好,”皇帝说,“朕回头便命你的叔父和幕僚杀了她,也不治他们的罪,还要分你的俸禄养着他们,你看如何?”
御史嘴唇剧烈颤抖:“臣知罪,臣知罪。”他砰砰叩起了首。
他丝毫不怀疑,皇帝方才是真的打算那么做。
皇帝不愿再多话:“此事朕早已有?决断,不必再商议了。德亲王,太傅,受帝恩多年而行此大逆不道之事,罪不容诛。既然你们说,德亲王是朕长辈,太傅也是师长,便给他们个痛快,赐以车裂之刑吧。”
皇帝本来是想施以凌迟之刑的,但若是他们的惨叫声持续太久,惊到了轮回路上的小姑娘便不好了。
便法外开恩,给了他们一个稍微舒服一些的死法。
他比从前,还真是仁慈的许多,皇帝轻轻叹了一声。
这?些人真该感谢柔嘉,是她暖了他那颗冰冷的心?,否则,事情便远远不是现在这般简单了。
时间还多,他可以慢慢和那些人算账,他毫不介意,让他们重新回味一下七年前的景象。
血漫长安,白骨如山。
怪只怪,这?是他们自找的。他们,也不要害怕,不要喊疼。
他的小姑娘都曾一个人孤零零地躲在宫殿的角落,那么害怕,那么疼,都没有?人愿意放过她。
他凭什么要放过他们。
想起小姑娘的面容上,还残留着痛楚的表情,他就恨不得让所有?没有保护好她的人全死光。
但是他知道她素来温善,不喜欢殃及无辜,他便强行克制住本性,给那些人一个苟活的机会。
但其他任何伤害她的人,皇帝都不会饶恕。
在她身边戴着温柔的面具戴久了,有?些人,怕是忘了他的真实本性。
他明明是一个残忍,冷血,又没心没肺的人。
眼下无需怕吓着她了,他也无需再装了。
皇帝把玩着尚方剑上的剑穗,仿佛在数着,该杀多少人,又该从谁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快乐呀小宝贝们,一样红包降落,牛年大吉!零点更新给你们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