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日益回暖,杨柳枝抽出嫩绿的新芽,百花吐露新蕊,转眼便又进入烂漫的春日。
宁欢静静坐在窗边,百无聊赖地看着手中的书卷。
春意正好,阳光和煦温暖,宁欢看着看着便不由犯起春困,倦怠地支颐着垂下眼帘。
皇帝踏入永寿宫时,宫人们将将要行礼,皇帝比了一个手势示意噤声。
这般温暖却又不明烈的春光下,他家娇娇儿必定在小憩。
宫人们见此,无声地朝着他行礼,而?后恭敬地垂首。
皇帝踏入永寿宫西暖阁时果然见到一幅如海棠春睡般娇丽而美好的美人卧春图,似乎连春光都格外偏爱这个明丽的少女,毫不吝啬地尽数倾泻在她身上,在那浅金色阳光的映照下,一时竟分不清是春日更烂漫些还是这小憩于春光间的美人更明媚些。
他悄然扬起唇角,无声地走过去将她抱入怀中。
这个姿势睡久了不舒服,容易被惊醒。
宁欢迷迷糊糊地察觉到什么?,鼻尖却传来一阵沉静幽远的清香,这熟悉的香气让她放下心,又渐渐熟睡过去。
看着外头明媚的春光,又看看怀中娇憨入眠的人儿,皇帝抱了她一会儿便开始不老实,一会儿轻轻捏捏她柔若无骨的小手,一会儿又轻轻碰碰她浓密而?卷翘的羽睫。
宁欢在做梦,又梦到了雁栖湖畔那一片无边无际的海棠花林,春日烂漫,雁栖湖畔繁茂的海棠也开了,清丽娇艳,美不胜收。
一阵和煦轻柔的春风拂来,带起满林琼芳,娇嫩鲜妍的花瓣漫天飞舞,宁欢看得欢喜,正准备伸手去接,却看见前面飞来一大片蝴蝶。
咦,她穿成了香妃吗,为什么?会引来这么?多蝴蝶。
梦里光怪陆离,宁欢想不太明白,而?后她也没心思想了,因?为这一片蝴蝶围着她飞舞起来。
都说蝴蝶漂亮,又说香妃以体香引来蝴蝶翩翩环绕令人惊艳赞叹,但宁欢从来不喜欢。因?为蝴蝶大多是深色,宁欢不大喜欢它们的颜色和花纹,而?且她总觉得随着蝴蝶的飞舞会有乱七八糟的粉末从蝴蝶翅膀上?抖落下来。
而?现在,还更是乌泱泱一群蝴蝶朝她飞来。
越想,宁欢越觉恶寒,她想了想,到底伸出罪恶的手去驱赶这片无辜围着她飞舞的蝴蝶。
啪——
咦?
宁欢被这一声清脆的巴掌声一惊,从光怪陆离的梦中醒了过来。
而?后便察觉自己正倚在皇帝的怀中,而?皇帝……
皇帝正捂着脸,委屈巴巴地看着她。
宁欢被他的表情逗笑了,一下便彻底清醒。
她清醒过来便意识到不对,不敢相信地眨眨眼,颇有些不确定道:“我打?的……是你?”
皇帝松开捂着脸的手,光洁如玉的容颜上?果?真有浅淡的红痕,他颇有些委屈地轻哼一声。
不过这委屈也有几分心虚,他本在行偷香窃玉之事?,谁知这块美玉不是这么?好窃的,毫无征兆的就给他来了一巴掌,他当时都懵了一瞬。
宁欢下意识便没忍住笑出声,引来他愈发幽怨的目光。
宁欢见此,忙忍住笑意,伸手抬起他的脸,努力憋笑道:“让我看看。”
看着他脸上浅浅的红痕,宁欢霎时有几分歉疚,她轻轻地吹了吹,软声问道:“疼不疼?是我不好。”
皇帝听着小姑娘这般柔软轻哄的声音,忍不住翘起唇角。
他想了想,依旧是一脸委屈的模样:“疼。”
宁欢将将醒来,又处于歉疚的心理中,闻言又愧疚了几分,声音也愈发柔软:“再给你吹吹好不好,实在不行传太医来瞧瞧?”
“不必。”,皇帝将脸凑过去,低笑道:“宝儿亲亲我就好了。”
闻言,宁欢还有什么?不知道的,没好气地推开他:“既然没事?儿就给我起开。”
皇帝轻轻指了指自己脸上的红痕:“怎会没事儿,都红了。”
瞧着小姑娘方才一下便软下来的态度,他不难猜到,脸上必定是留下了“证据”,否则他家姑娘不会是这般模样。
宁欢眨眨眼,哼笑道:“那我亲你一口,你脸上的红痕就能消了?”
皇帝毫不脸红地点头:“宝儿的吻包治百病。”
宁欢听得又气又好笑,但他脸上到底留着印子,她也没搭理他这茬,只自顾自道:“不知道凝玉霜有没有用,不如还是找太医来瞧瞧?”
皇帝见她这般认真的小模样也忍不住笑了,不再逗她:“哪儿这么?麻烦,我皮糙肉厚的,过会儿它自个儿便消了。”
宁欢不放心:“真的吗?”
他们二人之间如何倒是无事?,但他堂堂帝王被她糊了一巴掌,还留下了印痕,让人瞧见了多不好。
越想宁欢越觉心虚,起身便想下榻。
“真的。”,皇帝将将回答完她便见她要跑,一把拉住她:“去哪儿?”
宁欢无奈地回眸道:“去给你拿凝玉霜,总不能让你时时顶着个巴掌印吧?”,说着,她一面觉得不好意思一面又觉好笑。
皇帝扬唇笑了,却依旧抓着她,他轻笑道:“宝儿既觉得愧疚,就该听我的。”
说着,他还微微偏过头去,用拿印着红痕的半边脸对着她,明里暗里地示意着。
宁欢看着他这幼稚又无赖的行径,真是又气又好笑。
她到底心软,轻哼一声便凑过去在他的脸侧轻柔地落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