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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这一个吻(1 / 2)


手机立在一旁,保持着视频通话的界面,屏幕又被四个人分割成了四小块。

“堂姐,听说你养猫了?快让我看看……啊啊啊好可爱啊!这长毛,手感一定?特别棒。”谈佳念嚷嚷个不?停,“等什么时候我去法国,一定?要?亲手摸一摸。”

谈听瑟没在摄像头前露脸,自顾自在一旁拌沙拉,让真蓝霸占了属于自己的四分之一个屏幕,“好啊,它胆子大,不?怎么认生。”

“看得我好心动,”谈佳念感叹,“真想养一只。”

谈佳怀泼了盆冷水,“你?你还是先把自己照顾好吧。”

“爸,你看他!”

“好了好了,你这当哥哥的老打击妹妹干什么,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幼稚。”谈捷无奈,“不?过你确实应该慎重考虑。至于小瑟,那么大的公寓就她一个人,养只猫肯定温馨不?少。”

谈听瑟笑了笑,“的确温馨不少。”

四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几句,谈捷忽然问:“对了,小瑟,过年你会回来吧?”

她心跳蓦地漏了半拍,面上却不动声色,片刻后才轻声道:“应该……会吧。”

“那就好。平时我们都分隔三地,各自隔着几千公里远,这次你和佳怀、佳念一起回来,我们一起吃团圆饭。”

谈听瑟眸光有一瞬间的黯然,“嗯,好。”

团圆饭?

可她的小家已经没有了,谈捷和他的儿女自成一个小家,那终究不是属于她的。

……

沙拉拌好之后,视频通话也结束了。

谈听瑟抱着碗在地毯上坐下,一边咀嚼着羽衣甘蓝和虾仁,一边用手机翻看着某品牌的官网,准备挑几件新的练功服。

不?知道是不是被刚才那通电话影响,她忽然久违地想起了过去处于高压管教下的生活。如果是以前,父母是绝对不会允许她吃饭时这么不?像样的,更不可能允许她吃饭看手机。

结果现在她都自由生长成这个样子了,也不?会有人再来管她了。

谈听瑟眨了眨眼,缓解着从心底蔓延到眼眶的酸意。

心情平复后,她再次垂眸去看屏幕上简洁的黑白两色官网界面,接着想要伸手把页面往下滑动。

指腹落下去的前半秒,屏幕上的画面突然变成了陆闻别的来电显示,她的手正巧点在了绿色的通话键上。

——秒接。

谈听瑟:“……”

“……”电话那头的男人显然也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接了,安静了几秒才意外地道,“小瑟?”

“刚才正在给别人发信息,不?小心点到了!”她急匆匆地解释,咬字短而快,像倒豆子似的,“纯粹是手滑,误触!”

说完,她干脆利落地按了免提,把手机放在一旁,无意识地握着叉子乱戳碗里的一只虾。

“我知道,这不?像你。”陆闻别轻笑,慢条斯理地问,“在干什么,吃饭?”

“已经吃完了。”她轻轻放下叉子,没发出声音。

他淡淡“嗯”了一声,仿佛在沉吟着什么,“聂显说,你会回来参加他的婚礼。”

“他告诉你了?”

“没有。”

“那……”

“我亲自问的。”

谈听瑟抿着唇,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也能被他说出别样的暧昧与暗示来,但又不?戳破窗户纸,只在她脑海里掠过窗外?的一点影子。

她含糊地“哦”了一声,仿佛漠不?关心。

“于是他借此机会敲了我一笔。”陆闻别话锋一转。

“……你给了他什么?”

“也没什么,车库里的一辆车而已。”

谈听瑟语塞。而已?他车库里的那些车有低于七位数的吗?

“只是一个消息而已,就算不?给车,他也不?会不?告诉你吧。而且你总有别的方法能查到。”

“替我心疼了?”他声音里明明带着笑,却又故作正经,“一辆车而已,提前贿赂一下。不?过,家里确实缺一位女主人替我管银行卡。”

谈听瑟一下往后缩到了沙发上,没好气地飞快道:“跟我提这个干什么。”

“好,不?提了。”陆闻别低笑出声,接着假惺惺地轻咳一声作掩饰,“看来下次再有这种事,我还是亲自问你比较好。你会告诉我实话吧?”

“我为什么要?说假话?”她故作漫不经心地反问。

“那好。聂显婚礼之前还有除夕,回来吗?”

谈听瑟没想到他紧跟着就问这个,顿时卡了卡壳,最后若无其事地道:“还不?确定,也可能不会吧。”

陆闻别好整以暇地“嗯”了一声,“那就是可能会回来了。到时候我去接你。”

“……你不?要?随便曲解我的意思!”她拔高嗓音,却显得外?强中干,色厉内荏。

正说着话,腿上突然一痒,谈听瑟还没低下头就看到了真蓝的大尾巴,没忍住笑出了声,想也不?想就弯腰把猫抱了起来,压低声音逗弄,“你躲在底下干嘛呀,怎么不?上来?”

一抬眸,余光扫过离脸不到二十厘米的矮桌,还有摆在上面开着免提的手机,她整个人立刻僵住了。

回想起刚才自己的语气和声音,谈听瑟窘迫到想把自己彻底缩起来。

平时只有她和真蓝在家,已经养成了随口和猫咪说话的习惯。没人旁观,真蓝又只是一只可爱过头的小猫咪,所以她说话时的口吻和声音会不?自觉变得黏糊糊的,很像是在掐着嗓子装可爱。

现在被陆闻别听见……在她看来几乎是社会性死亡了。

谈听瑟满脸通红,攥着手凑到手机前,努力让语气语速都正常,干巴巴地强行憋出一句:“你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陆闻别手机紧贴耳边,喉结微微滑动,眯着眼故意拖长尾音,“让我想想……”

然而占满整个脑海的是她刚才软绵绵的那两句话。他手机离耳边近,猝不?及防听到时连带着手臂发软,胸腔都被甜得发麻。

像熟透了的水果,一压下去溢出糖浆似的汁水。

越回想,呼吸就越紧。

“陆闻别?”

他瞳孔一缩,视线聚焦,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旁边的钢笔,“没别的事了。”

“那我挂了。”她匆匆说完,耳边就只剩一声声的忙音。

**

天气越来越冷。

谈听瑟提前订好了回国的机票,并拜托科琳替自己照顾好真蓝。她计划在除夕前一天抵达松城,勉强倒一下时差之后就跟谈家人一起吃团圆饭。

然而计划总赶不?上变化。

临出发前科琳摔倒导致手臂骨折,等谈听瑟把人送到医院安顿好后已经是深夜,早就错过航班好几个小时了。

“那怎么办?”科琳白着脸,神色恹恹,“你快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赶紧买票赶回去。我知道除夕对你们来说很重要?,不?要?因为我耽误了。”

谈听瑟不?为所动,“你这样我怎么可能放心走?”

“有什么不?放心的,明早我就打电话让我男朋友来陪我,你待在这儿反而碍着我们。而且以前你做完阑尾手术不也让我先走了吗?你不?能有两套标准。”

“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就把话都给我堵死了。”谈听瑟好笑道,“可你赶我也没用啊,现在都这么晚了,就算能买到早一点的票也可能赶不?上,还不?如后天再回去。能在大年初一或者初二?团圆也一样。”

“那……你不?着急见陆先生吗?”

“我为什么要?着急见他。”

“别嘴硬了,这段时间你对他态度上的变化我都看在眼里,这次回国肯定也是因为想见他吧?”

“你别乱猜,好好养伤吧。”谈听瑟没好气地给科琳盖上被子,“你手术前他给我打过电话,我跟他说了,明天不?会回去了。”

决定除夕要?回去之后,她一直有点紧张,这份紧张无疑是因为要以一种截然不同?的态度与相处模式面对他。

因此发现不?能如期回去的时候,她甚至松了口气。

科琳问:“他什么反应?”

“能有什么反应。”谈听瑟垂眸,“我说了是因为你受伤,需要?留下来陪你。”

陆闻别的确没有什么反应,没有失望也没有别的情绪,简直平静过头,反倒让她觉得有点悻悻的。

“真的假的……”

“好了,别东想西想了,快睡觉吧,养足精神骨头才能快点愈合。明天我给你订中餐厅的骨头汤喝。”

听见“骨头”这个词,科琳的表情难以察觉地僵了僵,垂眸忧心忡忡地看了眼自己的脚踝。

……

第二天一早,科琳的男朋友赶了过来。因此谈听瑟没有多留,订好骨头汤的外?送后就识趣地离开了。

一夜没睡好,她精神有些昏沉,却还是出于某种“仪式感”去超市买了不?少新鲜食材回家。期间她看了好几次手机,却一直没收到陆闻别的任何消息。

她把手机放到一边,垂眸默默吃自己的午餐,可惜胃口不佳,没吃多少就起身回卧室补眠去了。

这一觉睡到了下午。

闹钟响后,谈听瑟起床洗漱。

钟点工昨天来做过大扫除,整间公寓都整洁得不?得了,也空荡得厉害。她无所事事地抱着真蓝玩了一会儿,心里空落落的。

忽然,门铃响了起来。谈听瑟放下猫去开门,然而看清来人的脸时,她整个人倏然呆住了。

门外的男人穿着烟灰色的大衣,里面是衬衣马甲西装,肩膀与发丝上有微湿的雪痕。他眉眼间隐有倦色,整个人略显风尘仆仆。

可那张脸依旧英俊沉稳,眼里是浸过寒风雨雪的深情,让她浑身浅浅腾起战栗。

室内的暖灯与空气,一点点融化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冰雪,淅淅沥沥的水痕让她心口一片潮湿。

震惊、怀疑、难以置信,还有真切存在的惊喜与雀跃。

冬日未尽,万物却有了复苏的趋势。

“你怎么……”好半天,谈听瑟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怎么会在这儿?”

他微微一笑,“来见你。”

这三个字简简单单,好像数千公里的距离只是短短一段车程。

她讷讷,“可是今天是除夕。”

“我没什么需要?团圆的人,”陆闻别轻轻挑眉,“如果你也不?收留我,那我只能一个人在酒店过了。”

说话时,他一直深深地注视着她。哪怕嘴上说的再云淡风轻,可眼底却全是压抑的想念。

谈听瑟眼眶和心尖一起酸了酸,脸颊和耳朵却一点一点地热了。

这几个月她和陆闻别只通过微信和电话联系,相处的确平静自然了许多。可也正因为缺少实际的接触,见面后他们的关系好像突然变得割裂了起来,又陌生又熟悉,让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这感觉怎么那么像网恋奔现啊……

“还是不能让我进去?”陆闻别忽然问。

谈听瑟猛然回神,只犹豫挣扎了一秒,然后就朝旁边让了让。

她很重视生活中的边界感,如果是从前,或者是几个月前他送宠物用品来的那次,她是不会让他踏入公寓这么个人而私密的空间的。

不?过这一点不用让他知道。

然而她不说,有人偏偏要问。

“严致有没有来过?”他语气很平静,仿佛只是随口一问,唇角笑弧也没变过,却转头定定?地看着她。

谈听瑟重重关上门,张口正要?回答,停顿片刻后神色却又蓦然软了下去。

今天是除夕,看这个时间,他应该是昨天接到电话后不久就启程赶了过来。而且,他也没有可以团圆的亲人。

想到这些,她就说不出不好听的话了,“来过。但来的那两次都有其他人在场。”

陆闻别怔忡片刻,慢慢走近了,眼里涌动的情绪也渐渐变得深沉,“所以,我是第一个单独进来的男人。”

谈听瑟一愣,还没来得及反应,下一秒就忽然落入了一个仍带着室外寒意的怀抱中,脸颊贴上了他大衣的衣襟。

他抬手将她抱住,因为身高的差距,不?得不?微微俯身,将下颌抵在她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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