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鞭子下来,柔弱的女子已是奄奄一息,满身都是血痕,躺在地上已经进气没有出气多。可是钱牙婆还没有善罢甘休,而是颤着脸上的肥肉对众人撂下了一通狠话——
狠话当然是对她们这些‘猴’说的。大体的意思就是说,一个车厢里面一人逃跑全体连坐,三天不给饭吃,从刚才那个逃跑的女子开始。
顿时是一片哗然。
这婆子手段真是狠,此法一出,看谁还能跑的掉。一个车厢里有十多人,每人心思各异,你想逃跑,别人不想,为了不受罚挨饿,只能举报,免得受了牵连。钱牙婆可是给自己找了一大群‘眼线’,还是在群众里面挖掘出来。
此时的林青婉不得不感叹古代人的智慧,看来钱牙婆在牙侩行业里生意能做到如此地步,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只少这个老婆子够聪明够狡猾,而且够心狠。
被鞭打的那名女子被打手丢进她所在的车厢,悄无声息,也不知道人怎么样了。婆子打手们则是态度凶恶的让她们都赶紧睡觉,别想些有没有的。
夜深了,四周渐渐安静下来,可却没有几个人睡的着。
又行了十来天,车队终于在云州的首府阳城停下。
林青婉她们被带进了一个大院子里,关了起来。
林青婉猜想,这里应该就是钱牙婆这次北行的目的地了。
果不其然,她们在这个大院子里的一间房间里安顿下来。
林青婉住的房间里有个长长的大通铺,一起住了二三十个姑娘。虽然睡起来很挤,但是总算是有床睡了。
她们也没有再被绑住,只是不允许乱走,只能在房间里活动。
取下了捆在手腕上长达半月之久的绳子,林青婉发现手腕青红了好大一片,因为皮肤白皙,所以显得格外吓人。如果不是手腕还能扭动,林青婉真会以为自己手腕废掉了。
这些天来每天这个房间里都会有女孩被带出去,有的过一会又回来了,有的则是不再回来。估计是都找到了买主。
林青婉一次都没有被带出去过,小花倒是被带出去过几次,但是每次都回来了。回来后,她通常都会眨眨眼睛皱皱小鼻子说一句,我太瘦了,没有人看中我。
这个时候,林青婉通常会从她口气里听到一起得意与……幸灾乐祸?
这个房间里的女孩子越来越少了,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寥寥的几个,小花还是没被买走,林青婉却觉得距自己离开的时间越来越靠近了。
果不其然,这天一大早,林青婉就被钱牙婆亲自叫了出去。
临出房间前,她转头冲一直默默望着她的小花露出了一个只有她俩懂的笑容,心中惴惴不安地等待着自己命运的到来。
她被带到一个房间,房间里站了一个30多岁的中年妇人。这个中年妇人3、40岁的样子,穿着一件酱色的长褙子,头绾独髻,发间插了一根银簪子。
中年妇人看到林青婉后有些发愣,犹豫地又看了她一眼,转身将钱牙婆拉到一边,低声说起了什么。
这个中年妇人是阳城下属淮河县落云镇里的一个牙婆,姓董。今天本是来钱牙婆这里看有没有好的苗子可以转手的。没想到钱牙婆一见她来了,就把她拽到一旁说了一通,说让她帮忙把个姑娘找个山里的汉子嫁了。
嫁了?董牙婆觉得自己牙好疼。她是牙婆,又不是媒婆,哪有嫁人找牙婆的。
“钱大娘,你没弄错吧?这么如花似玉的找个——找个山里的汉子嫁了?你怎么舍得?”
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转手往勾栏院里一卖,那是可是白花花的银子,绝对能卖个大价钱。这个向来抠门、锱铢必较的婆娘不会是脑袋被驴踢了吧?
说实话,这么多年来经董牙婆手里‘好苗子’也不在少数,但她还是第一次见过这么水灵的姑娘。
钱牙婆抽搐一下脸上的肌肉,露出了一个颇为怪异的笑容。“我怎么可能舍得?我怎么可能舍得?这可是一大笔银子呀。”扼腕可惜的回头看了看林青婉,又转头凑近那妇人。
“没办法,这是京城里的贵人”她指指天上,“专门交代下来的差事,只能找个山里的泥腿子嫁了,嫁的越远越好。要不然你以为我会愿意吗?我又不是脑袋被驴给踢了,白花花的银子不要!”
董牙婆面露犹豫,“这事儿不好办呀,我又不是媒婆——”
钱牙婆清清嗓子,“我想着,在这一片吧,也就你有能力把这个事办了,所以找的你。你们淮河县落云镇不是挨着落峡山吗?那可是名副其实的山里,山里的汉子多吧?没娶到媳妇的多吧?!……你看,这多简单。看着咱们合作已久的份上,你可千万要帮我这个忙。”
钱牙婆想了想,吞吞唾沫肉痛的又道,“你放心,把这事儿办了,我包你有好处,我给你10两银子就当请你喝茶了。”
死婆子!什么好办不好办的?还不是想要老娘银子!钱牙婆在心里直翻白眼。
“不过,你可把这事儿给我办稳妥了,别动些不该有的心思。这个——可跟其他的不一样,办砸了,大家可都是吃不了兜着走!”钱牙婆话音一转,低声警告道,“这可是京城贵人交代的,你可给我上点心。”
董牙婆想想那白花花的十两银子,看了一眼林青婉,一咬牙跺脚。
“好吧,我接了。我办事,你放心。”她打包票的拍拍胸口。
不就是找个山里汉子嫁了吗?她们县里附近的乡下村子里,多的是娶不上媳妇的穷汉子,说不定她还可以捞一笔聘金什么的。
这么如花似玉的姑娘也不知道会便宜给哪个泥腿子穷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