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银河特军走了，舱体已经开始分解了，产生的颠簸太过剧烈，所有人被要求睡下——
迟宙和凌柘躺在粗糙的被褥下，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倘若伸手一触，便是对方滚烫的肌肤。
可他俩都很拘谨地隔着几寸距离，对眼相看，被月光映到侧脸上。
迟宙几天没看到过这张脸了。
上一次，凌柘也是夜里来找他，当时淡淡的酒气，让他以为对方是机体出现问题。
但实际上，是凌柘为了不让迟宙阻挡自己的计划，下天坑前找自己过夜，次日才会有了他反对启明星下天坑的一出戏，演变到后来，天坑下的信息出现失误，必须由当初前往郎峰的小队下场弥补，否则以死谢罪。
说到底，都是凌柘设下的圈套。
他感到凌柘除非有事，否则也不会找自己，枉费他多爱在凌柘面前装乖。
凌柘就跟有读心术一样：“不高兴吗？”
迟宙：“对。”
凌柘盯着迟宙深邃的五官看。
近在咫尺的脸，越靠越近，他说：“抱歉，我会慢慢跟你解释，从郎峰开始都可以解释。”
就在迟宙以为凌柘要吻上来时。
凌柘侧过脸，滚烫的触感擦过自己的脸，停留耳边：“我好像有些累了，这样靠着你，可以吗？”
迟宙：“当然可以。”
他心情又好些很多。
对封鹤年的询问，也极有耐心地回答，表示自己和凌柘已碰面，还强调：凌柘看上去很需要我。
而当他回头，发现凌柘说话时，双眼闭着，一呼一吸都很轻柔，这是他从未见过凌柘露出的倦态。
月光落在他的睫毛上，像羽翼似的在轻微颤动。
这让迟宙无可避免地想到了那个小孩。
也是有着这般清冽的气质。
可就在迟宙想要上手，用弯起的手指，触碰凌柘细卷的眼睫时。
对方倏然开口了——
“星汉需要拿到变异人种的分析单，研究这个世界的大动荡与变异产生的具体原因，好在二次下天坑时采取具体措施，这次不好轻举乱动。”
迟宙心虚缩回手：“嗯？”
凌柘又道：“这或许对你们找到复生有很大的帮助。”
迟宙枕着手臂：“那这个实验又是怎么回事？”
“跟复生有关系，但具体还需要我们去查明。”
话到这份上。
其实也跟迟宙所想的差不多。
理智让他放凌柘休息会儿吧，自从下了天坑，这个工作狂上司想必也没合过眼。
可他莫名的……只是想和凌柘说说话而已。
之前是不信任，或是碍于上下属的身份，他多少有些拘谨。
可如今心结也解开了不少，他从K博士那里得知，凌柘和自己算是合作关系——
他如今想要说出口的反而变了问题。
对我的好，究竟只是你的工作素养，还是对我有了私心？
迟宙声音格外低沉：“我……”
可话没问出口。
嘴巴却被凌柘硬生生给捂住了：“乖，睡吧，三个小时后就能到了。”
哪有人主动投怀送抱，又非要只单纯闭眼睡觉的。
迟宙无计可施，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