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饭的工夫,时固也抓着自己阔别许久的乌龟重温了一下主仆情。
戴舒彤听着他“龟儿龟儿”地叫,忍不住嘟嘴:“你取这名儿就是讽刺我的!”
她给狗取名“狗儿”,这小子就给龟取名“龟儿”,可不是专门笑话她没水平!而且怎么听都像是在骂人……
时固笑道:“这不是随你的风格么。”
戴舒彤心道谁原意让你随了,可为这么两个宠物名字吵一架,又实在不符合她的作风。
下午的时候,时固留下良弓和几个保镖就回去了。
换到全新的地方,十九姨太还是有些担心,害怕戴公馆那边会生出事来。她虽然在戴应天那里不算个人物,可公馆里平白少了两个大活人,若是让戴应天知道,他们逃了……
戴舒彤看着戴公馆的方向,缓缓摇了摇头,“怕是也不用多担忧。”
戴舒彤说着,眉心却有化不开的轻愁。
她也说不上所以然来,直觉那个没啥父女情的爹也没啥机会来找他们娘俩算账。
这直觉就跟老天爷给的一样,转眼就应了验。
也就一天的工夫,戴舒彤在安静祥和的大院里种着自己的花,还未知晓外面已经翻天覆地。
消息还是一个洗衣的婆子传进来的,戴公馆一夜之间不复存在,戴应天更是死得凄惨。
戴舒彤到底也算经历了两辈子的人,若把经历人间的时间加起来,当她爹的娘也有余,心里拧了一下子,也就释然了。
毕竟本来就没多少父女亲情,她父亲也算在弛州风云了多年,手上不可能不沾血,有此结果都是老天爷算好的。
只是得知戴应天是被时固杀死的,戴舒彤就不是那么淡定了。
凭谁说,之前还在她爹跟前乖顺得跟什么似的人,转眼就差在她爹坟头跳舞了,这难道是一个人?
弛州刚洗过牌,外面还不怎么安稳。戴舒彤出不去,只能去问良弓。
良弓时常在宅子和时固那里两头跑,怕也是得了时固的交代,不会不清楚外面的情形。
良弓对戴舒彤的吩咐几乎是有求必应,可一旦问及时固的事情,却只言不知道,要么就是请时固亲自来跟她说。
戴舒彤觉得这却扯淡,戴应天怎么都是她亲爹,她要当面问时固是不是你杀的,时固能承认?
怀着这没法证实的猜测,戴舒彤这两天都食不下咽。
十九姨太看了,如常一脸嫌弃地戳她脑袋,“啧,瞧你这幅死了爹的样子,开心点。”
戴舒彤都被她妈的话惊到眼皮支棱起来,心道那可不是她爹么,还真死了,还是被她视为亲弟的时固杀死的。
十九姨太也没想到,戴舒彤在意那个都没正经疼过她的爹。她见现在没人,表情之间有丝别扭,偏着脸拉了下衣摆,道:“那不是你亲爹,你亲爹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浪呢。”
“什么?!”戴舒彤委顿下去的神色再度抖擞起来,不过是被吓的。
“啧,还不是年轻的时候不经骗,被你那花花肠子的亲爹给耽误了终身。你外公又是个趋炎附势的生意人,本来就打算把我送到戴公馆,我后来心灰意冷,也就顺势而为了。只是没想到怀了你,我费了好大的心思,才把这事儿瞒得天衣无缝……所以说,这男人最不可信,以后可别走了你妈的老路……”
对于以前的事情,十九姨太也不好意思多谈,最后又是一通叮嘱,着重提了时固。
一个连有养育之恩的长辈都杀的人,可见其冷心冷性,万不能相与,不然以后死都死得不明白。
戴舒彤觉得,比起这个,自己的身世反而是最震惊的。
她想着亏得没到父亲坟前去烧纸,不然他老人家泉下有知,不得呕得跳出来……
“那我亲爹是谁?”戴舒彤抿了抿嘴唇,觉得还是问个明白的好。
十九姨太对那个只顾自己前途的狗东西显然恨透了,压根不想提,只是女儿既问起,也就说了。
“那狗东西当年削尖了脑袋想出国,所以娶了一个官家小姐,出了国后就不知道死哪儿去了。”
同处一个屋檐下的爹,戴舒彤也不见得多稀罕,何况这么个没影子的。她见她妈不想多谈,也就不多问了,好赖知道自己爹妈是谁就行了。
十九姨太一向不喜她这幅三不管的态度,如今倒是正合了她的意,安抚道:“以后我们娘俩相依为命,男人都是狗东西,一个也不要指望!”
戴舒彤轻叹了口气,觉得脑子里还被各种突如其来的信息冲击得嗡嗡响,对自己期许了多年的咸鱼生活,都有些没计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