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归说,戴舒彤又岂会真把他当小孩。只是有时候觉得他少言寡语,做事也不同寻常,以同龄人来说太深沉。可有时候又纠结些鸡毛蒜皮的,固执起来就像小孩玩不着皮球,硬要跟人犟着,实在是头疼。
戴舒彤隐隐觉得时固在生气,又不知道他气什么,转了转眼珠小声问:“父亲骂你了?”
想来方才那一顿,没少人被牵连,有点气也正常。
时固没有接她的话茬,挨着她坐在床上,道:“地方已经找好了,这几日就搬过去吧。”
戴舒彤反应过来他说什么事,眼中露出一瞬惊讶,随后又道:“你也太会先斩后奏了。”
“我奏了的,你默许了。”
戴舒彤一噎,忍不住想掐自己,真是不长记性!
“虽说我和我妈不显眼,可就这么搬出去,怕是没那么容易。”
“出去逛个街就不回来了,穿的用的都不用带,都给你置办好了。”
戴舒彤暗道,天都快塌了还逛街呢,不过想想公馆的姨太太不就是“隔江犹唱后庭花”的代表么,这么想来也挺合理。
倒是时固准备得这么齐全,让她有些不知怎么接受才好。她总觉得自己以往所做的,实在当不得他如此。
“眼下这形势,公馆还不知会如何,你别再为我铺张浪费了,攒几个老婆本才是正经。”
时固一副有听没懂,只是笑着说:“够你花的。”
戴舒彤见他又要来捏自己的脸,就往旁边躲了一下,一时没理解这话有哪里不对劲。
时固的态度,让戴舒彤意识到弛州的形势已经是一触即发了,也许在下一刻,这天就会变。
十九姨太得知时固出主意后,是十分不可置信的。在她眼中,即便时固对戴舒彤如何例外,可说到底都是没有任何亲缘关系的两个人。
十九姨太是过来人,自然知道男人是最靠不住的。
而且——
十九姨太看向没心没肺的女儿,问道:“时固为什么帮着你这么费心地张罗?”
戴舒彤觉得两人虽不是亲姐弟,总有小时候的情谊,如今帮忙张罗一下属实正常不过,倒是她妈的话令她愣了一下。
十九姨太见状,更是担心,“时固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您说什么呢!”戴舒彤旋即就皱眉,觉得这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他是我弟弟。”
“弟你个头!”十九姨太看她还转不过弯儿来,恨铁不成钢地戳了一指头,“我给你生过亲弟弟么?”
戴舒彤摸着额头,犯傻。
“你说说你……”十九姨太指着女儿,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仔细想想,却又是自己也太过粗心。
两人小时候一起玩是没什么,这么大了却还混在一起,难免忽略了某些界限,一时不察也有可能。
“不行,不能这么下去了。”十九姨太深谙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时固这么尽心尽力不会没有理由。
戴公馆虽然活下来的女孩不多,可当年老五的女儿出嫁时要死要活,也没见时固多说一个字,轮到九九这却反常了。虽说有小时候的情谊,那也太过了。
然而眼下弛州封城,如果真乱起来,他们母女的处境真不好预测。以戴应天的个性,岂会多管他们这些无足轻重之人。
十九姨太精打细算,把所有利弊和后路都盘算了出来,觉得还是先借时固之手离开戴公馆,再徐徐图之为妙。
十九姨太在女人遍地的戴公馆里明哲保身到现在,可不只是运气那么简单,多少也会些手段。
只是后宅争斗的经验,显然不比时固在外杀伐果决的历练。
戴舒彤则是一门心思认为时固是“投桃报李”,而她的目标也只是当咸鱼,有个小院儿种种花养养狗,每天泡杯枸杞,红尘俗事都与她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