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在这个孩子到来之前她是否有准备好,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这些时日以来,自从知道他的到来之后,她始终都在努力的准备着。
面前这个男人,他并不是当事人,他到底有什么资格,否认她的付出?
直面这种赤.裸裸的恶意和排斥,最初的是愤怒,渐渐变为不服,到最后,她只得冷笑而已:“外人看别人的事情总觉得很简单,但事实究竟是不是你想的这样,你没有资格做评判。即使是原本想要说服我堕胎的王恂,不也已经顺从我的意思,任由我留下这个孩子,并且和我一起努力着了么?你作为一个外人,又何必在其中掺和呢?”
孟绛忽然低了头,冷冷说道:“但你知道他要为这个付出什么么?你只一味想着你不愿意堕胎,可是你又知道多少真相?”
慕初晴骤然愣住,原本的慷慨陈词堵在了嘴边。
她以为她才是在这件事情当中要付出最多的人。
毕竟,她才是那个需要十月怀胎,需要忍耐怀孕的不便和分娩时候的疼痛,甚至需要放弃自己原来生活的人,不是么?
而王恂,他所需要做的,就是在十个月之后,收获一个有着他血脉的小宝宝而已。
可孟绛现在的话,却分明说明了,事情另有真相!
甚至,可能王恂所需要付出的,大到一个外人都为他觉得可叹可惜的地步!而他,竟然一字未提!
慕初晴心中微微震动,面上却未动声色,她只是看着孟绛,一字一句的骄傲的仰着头:“作为父母,为孩子付出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么?如果生而不养,或者不能做出一定的牺牲,那又怎么能算是父母呢?至于你,在指责我亲缘淡薄之前,还是先弄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吧!”
孟绛闻言一震,抬头看她时候,眸子里带上了几分复杂。
其实今日这一番话,他本来是不想说的。
但是说到底,王恂现在的决定,之后却会波及到H市的整个异能界。
余波,可能还会更久更剧烈的震荡下去。
在这种剧烈的波动当中,对他是更为不利的。
毕竟身为人参精,自身的修为又不算特别高,一旦出现了伤员甚至出现了状况,他就可能又要大出血---若是使用者像王恂上次那样仁义还好,最怕的就是亏本,那他才真正是“血本无归”啊!
所以他是极端希望安定平和的。
更何况现在还有传言,说貔貅大人和那家狼人对上,这就已经不仅仅是国内的事情了,甚至可能涉及到更广的范围。
而处于这个漩涡核心的,就是他面前的,这个方才看上去幸福又慵懒的女人。
之所以会厚着脸皮来说这番话,也是因为后头有人戳着的关系,这才壮了他的胆子。
“我……”他还待再说,因为慕初晴的声音说到后来因为激动而略略有些高亢的缘故,王恂已经倏然推门进来,当即瞧见了他们对峙的姿态,立时以一种保护性的态度急急站在了慕初晴面前,眼光审视的瞧着孟绛,问话却是向着她的,“怎么回事?”
瞧这护短的!!
孟绛心里一抖,当下低了头恨不得夺门逃窜----我今天真是自作孽啊跑来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完了完了,瞧着王大人现在的样子,小命休矣啊!
这他要是知道我又跑来劝她堕胎,这自打有了美人别的什么都不要的王大人,大概真的一点也不会手下留情的吧?不知道会不会把我的血抽干?
但下一秒,出乎孟绛意料的,她并没有告状,只是偏了头在王恂板着的冷厉的脸颊上轻轻印下了一个浅吻,对上他错愕的表情笑的温和:“别担心,没事呢,我只是在和孟医生讨论我母亲的病况罢了,”说到这儿,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眼睫微微垂下,脸上亦是露出了凄楚之色,“具体的事儿,我一会再对你细说,好不好?”
王恂细细瞧了她一会。直到确定了她的确毫发无损,这才冲着她点了点头,但这会儿,却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再不肯放开:“我陪着你。”
旋即转脸对向孟绛,神色冷然:“该检查的应该检查的差不多了吧?小慕的状况,究竟如何?”
孟绛巴里巴拉的说了一通,大意大约就是说她现在胎像暂时安定,瞧着孩子的发育虽然及不上寻常快要四个月的胎儿,但是在人参精华的作用完全消失之前应该还是很稳的,但是总之该做的还是得快点做,说着暧昧的眨了眨眼睛,言下之意就是“养的够肥了要宰的可以宰了……”。
王恂一句句细心的听完,再问了一大堆让慕初晴很是脸红的问题,这才对孟绛拉开了房门:“好了,你可以走了。”
医生忍不住的低声咕哝着“过桥抽板”的之类的话,王恂置若罔闻,神色冰冷的站着不动,孟绛于是很是委屈的,瞧着他们家的门板“砰”的一下在他面前合拢,几乎是把他挺翘的鼻尖都给撞了个碎。
他一走,王恂就在慕初晴面前半跪了下来,神色略显了几分紧张:“小慕,到底怎么了?不要瞒着我,好不好?我们约定的,能沟通的都要沟通,请你一定不要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