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也是石溪人吧!”小凡说。他自小就住在医院宿舍,石溪这个地方,对于他来说,是爸爸的故乡,也就是他的故乡,让他印象最深的,是国道两旁绿绿葱葱的树,和四月的油菜花田。但近年来,被荒废的农田是越来越多了。
“嗯。”对于明月来说,石溪是故乡,是童年,是承载着许多乡愁的地方。她在那上小学,她在那种过“指甲花”,她趟过那里浅浅的河流,她在河堤上放过风筝,她在屋前宽敞的晒谷场上学会了骑单车……她曾离开过她,可越来越孤单的日子里,最想念的,还是她。
石溪,你还好吗?
“也许我们小时候见过。”小凡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谁知道呢?也许,那天雨后,她穿着凉鞋踩在碎石子路上,浅浅的水洼里倒映出彩虹时,从路口蹦蹦跳跳过来那个男孩,便是他。
年三十的时候,雪还没有完全融化。肖泉和小凡去石溪上山送亮,没带小乐和徐家妈妈,但捎上了明月。
从山上下来时,明月看见缥缈的炊烟从层层叠叠的黑瓦片中冒了出来,蒜叶炒腊肉的香味让人欲罢不能。
三人寻着蒜香和肉香,情不自禁走到人家屋前,却见偏屋柴房梁上挂着的腊肉呲溜溜地冒出了油,油滴在火堆里,窜出小朵火苗。
“哇……”三人齐声叹到。
屋主出来,明月喊:“红奶奶。”
老妇人想了一会儿道:“月牙子,是你呀!”
“嗯,红奶奶。”明月甜甜道。
“这两个是?”老妇人问。
“哦,奶奶,我们是徐家屋里的。”小凡道,肖泉在一旁点头附和。
小凡又问:“您的腊肉卖吗?”
就这样,三人一人提了一块腊肉上车。
“如果我们的青山书院办好了,可以带动这里的乡亲们卖土特产,这样,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留守儿童了。”小凡总是这样乐观。
“事在人为,我们尽力吧!”肖泉说着,将车缓缓开向大路,眼前视野开阔,便说:“明月,我们现在达不到正式建校的标准,只能先筹办。”
“嗯,我也查过相关资料。没关系,慢慢来。”明月说。
“没想到我在部队里自考拿的那个本本竟然有派上用场的一天!”小凡哈哈大笑起来,又说:“姐夫,你当时劝我‘人生没有白走的路’,看来还真是这样!”
肖泉会心一笑,继续专心开车。
明月难得揶揄小凡道:“你有教师资格证吗?”
“……这个,一定要要吗?”小凡不开心,问明月:“难考吗?”
“不知道。”明月轻巧答道。
“不知道?你自己都没有,还问我!”小凡这下放心了。
“谁说我没有。没考而已,学校发的。”明月偷笑道。
“直接发的!这么爽!”小凡不满。
“师范类院校是这样的。不过以后不会直接发了,都要参加考试才能拿证。”
……
电台里的歌恰好唱入人的心窝里,他们逐渐陷入沉默。沉默的不是悲伤,是“知我者,二三子”的痛快和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