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大开,雨水随着风吹落到了房内的木质地板上。
滴滴水珠很快在地板上晕染开,如同朵朵绽放的雏菊。
很快痕迹被新一轮的雨滴覆盖住了。
深褐色地板上徒留下一汪汪水渍,看上去有些脏污。
陆璟玉负手站在窗前,他?堪堪遮住剑眉的乌发上滚着晶莹水珠,镜框上覆着一层薄薄的水雾。颀长的身影挡在窗前,雨水飘进?来落在地板上的也少了许多。
他?此时眉骨紧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陆璟玉交叉置于身后的手上握着一封信。
他?身边的桌面上有一枚一分为二的印章。
这正是舒山水手中的那枚。
此事袁苑功劳不小,陆璟玉已经让人替袁苑做了安排。待舒家出事,袁苑也不会受牵连。
陆璟玉派人拿着这枚私人印章把舒山水各个产业的流动资金都取了出来。没有庞大的资金作支撑舒山水那些产业很快会被同行?所蚕食瓜分。至于剩下的事他?交给了燕南飞和梁秋诚等人去安排。
陆璟玉把信封随手放在桌面上。
这封信乃张永泉所写,内里所写皆为总统府内近来发生的事。
当然这信中所写得字为特殊代码组成。即便信无意落在他人手中,也看不懂信件的内容。
张永泉与储秉有些个人恩怨,一直得不到储秉的重用。
可是众人不知道的是,张永泉曾效忠于陆尚。
因绵绵找到的那份名单,很多事情都比预想中的要简单许多。
至少宁家被挖了出来,被储秉架空权利的张永泉总理在这其中出了不少力。
而求和图书馆也是是时候发挥它的作用了。
这时观阳踏步走了进?来。
观阳生的人高马大,虽然脑袋不如观月灵活,嘴皮子也不如观言利索,可他有一身绝佳的武艺对陆璟玉更是言听计从。
“少爷,黄伟说现在人太多了,查不出到底有没有储家那边的人趁乱混进?来的。”
“让他把目标转向霁城。”
陆璟玉淡淡说道。
观阳脑袋一根筋,听陆璟玉这样说也没问应了下来转身就出去办事了。
倒是后面进来的观言挠了挠头有些不解陆璟玉怎么这样安排。
他?这样想,最后居然顺嘴问了出来:“少爷,你?怎么让黄参领把霁城攻占下呢?那罗少的父亲还在霁城做道尹呢?”
观言是怎么都没想明白。
这黄伟的人打过去,罗父在政府工作到时候肯定要受牵连啊。
罗陆两家有亲缘关系,两家私下来往频繁。陆璟玉从不曾提,观言自然也不晓得。
“要你?办的事情做得怎么样了?”陆璟玉不答反问。
观言瞄了一眼对面,陆璟玉藏于镜面后的神色愈发叫人猜不透看不明白。观言一个激灵,他?怎么忘了好奇害死猫这个道理。当下敛起所有表情,毕恭毕敬的将事情都一一道出。
储秉所统治的政府,强征捐税,搜刮人民财富。这些年许多城县的百姓日子并不好过。百姓们忍气吞声多年,一场天灾冲垮了百姓们对储秉最后一丝信任。
民不聊生,生存问题都的得不到保障的百姓们纷纷投身绿林。
此时读书人多在谴责黄伟,搅乱了大家平静的生活。
战争带来了死亡伤害,留下一片废墟。
战争不能带来和平,战争是残酷,是毁灭。
这时候以燕南飞为首的另外一群读书人则发表了与之截然不同的观念。
这一观点将矛头直指储秉所统治的政府。
正是因为政府的不作为,百姓才不得不放弃舒适安逸的生活背上枪杆走上了另外一条路。
往日在求和图书馆内借书求学的学子和创作人纷纷站在了燕南飞这边。
舆论的作用有时候是相互的。
当初储秉制造流言,污蔑陆家。
如今形势完全反了过来。
陆璟玉听完,沉默了一会。
正当观言以为陆璟玉打算秋后算账,缩着脖子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却听到陆璟玉说道:“没什么事你?先下去吧。”
观言觉得自己最近大概是装了狗屎运,少爷对他?的容忍度越老越高了。
转瞬他又想到近来他每天都需要回一趟尤府,想来是少爷怕罚他?罚得很了还得重新招人跑这趟差事。
换人不是不行?,少爷怕小姐担心?。
观言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这几回犯蠢侥幸躲过少爷的惩罚还是托了小姐的福啊。
被观月发好人卡的尤姝现在正和蓝海琼,魏滢萱喝着茶,吃着糕点打发着时间。
宁家被发落,储秉的人马如今尚在封城内。前几日水患加上周边城大大小小的起义军使得百姓们不敢随意外出走动,还有些人选择投奔远房亲戚。
从前热闹的街市,如今也冷冷清清。
几人出了到尤姝家,或是上蓝海琼家,魏滢萱那里,也没有别的去处了。
尤姝她们倒偶尔会念起新城大戏院那场看了又看的电影及盈润公司三层楼那家意式西餐厅的下午茶。
便是那熙熙攘攘的跃盛路上各色小吃都怪令人想念的。
自从宁家出事后,封城从前与之亲近的氏族纷纷关起门生怕收到牵连。而舒家听说也不太好,具体怎么个不好法,还是尤姝从蓝海琼嘴里听到的。
魏滢萱早早就晓得了,可现在仍是好奇的看着蓝海琼,听她说着。
舒山水最近不知怎得接连办砸了储大总统交给他?的事。按理说舒山水所办的晨报在封城的影响力不小,可舒山水却由着那些读书人拿着笔杆在在报纸上打嘴仗,诋毁储秉的名声。
并非舒山水不阻拦,实在是讽刺储总统的居多,赞扬储秉的被淹没在这些骂声中。
储秉自然不会体贴下属,自会觉得舒山水办事不利。
这场文人之间的战争还没结束,封城的关于舒山水私下谩骂储秉,怨怪储二少弄丢了他?的宝贝闺女的谣言四起。
流言越传越盛,舒山水就算浑身长满了嘴也无法解释了。
储秉对舒山水无能感到失望。这种失望不断累积,大总统对舒山水逐渐生产了不满。流言蜚语,加上储秉屡次从舒山水手中要不到钱后,种种缘由凝聚与储秉心?中,埋下了颗怀疑的种子。
及至到后面储秉越想越多,联想到了宁宇的背叛。这种情绪无限放大,在得知舒山水手上最值钱的产业被他变卖后最终储秉对舒山水下了杀心?。
一个对他?有异心?且手上握有庞大资金和拥有情报网的人是留不得了。
处理舒家显然比对宁家要狠厉果?决许多。
总之,储秉给舒家安了个罪名把人给抓了起来直接枪毙了。
而这个罪名是储大总统曾拨下数十万大洋秘密运到封城舒山水手中让他?用在受灾群众身上,结果?这拨款被舒山水挪用。
百姓们不明内情,上位者指向哪里,他?们自然就偏信哪边。
人们把怨气撒到舒山水身上,在刑场上对着舒山水一家扔烂菜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