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疑似“送子鸟”的诺亚七号虽然被抓住了,它带来的一系列问题却仍需要猫猫去解决。
奥斯丁虽然很想就这样蹲在门口,守着愉快玩耍的塞西莉亚和她的小猫猫,可作为猫国王,他还有一堆的事务去处理,也只有处理了这些杂务,他爱的猫猫们才能无忧无虑的玩耍。
他留恋地瞧了好一会儿,才甩甩尾巴离开,顺便拖走了奋爪疾书的猫学者。他还有许多问题,需要和猫学者进行更加深入的探讨。
一派温馨的室内,诺亚七号正亦步亦趋地跟随着苏西。
往常在飞船上,它便是这样开着一个支线线程,紧跟着年幼的“开拓者大人”的。纵然飞船上遍布着摄像头,无论何时都有程序在监控着幼崽的安全,可幼崽本身的安全感也很重要。
它不能指望连话都不会说的幼年人类,理解“它便是飞船,飞船便是它,所以它是无处不在”的概念,只有会动的、能够及时有效地回应她的玩具鸭子,才能被她视为相似的个体,给予她陪伴的感觉。
星际旅行是一件寂寞的事情,它不希望在“开拓者大人”幼小的心灵中留下阴影,只想要她在每一次回头时,都发现有“人”正陪在她的身后,她永远不会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大概是因为丢过一回鸭鸭,苏西在地毯上爬呀爬的时候,总是爬上几步就扭头看着诺亚七号,“呀呀”地示意它跟上,像是怕它又不见了似的。
——毕竟,在幼崽短小的生命力,十几个小时已然是非常漫长的别离了。
久别重逢,苏西兴冲冲地把诺亚七号带到了她的新玩具面前。
那是猫猫们送给她的礼物,像座小山一样堆在房间的角落里,落入新世界的忙碌幼崽,连猫猫打架都看得应接不暇,根本来不及整理她的玩具堆。
“呀!”她欢快地叫了一声,随手抓住了离她近、又最能吸引她眼球的彩色物品,也不管这东西埋得有多深、上面乱七八糟地又堆了有多高,揪住了就死命地往外拉扯。
眼看着小山要倒下了,还没等诺亚七号撑开翅膀、护住幼崽,同样一直守在旁边的塞西莉亚就一爪子按住了摇摇欲坠的山头。
等到幼崽不管不顾地将东西抽走之后,塞西莉亚才用厚实又毛绒绒的身体挡在物品堆与幼崽之间,任由这些礼物稀里哗啦地掉下来、落在猫猫的身上、再摔倒保护圈外的地面上。
诺亚七号的数据流黯淡了一秒,感觉自己被抢走了工作:呜呜,这些事情,本来都该是他来做的!
好在苏西的宠爱,抚平了诺亚七号失落的心情。
幼崽举着一块花里胡哨的布料,“呀呀”地将诺亚七号的鸭子脸引过来,等它贴近了地面,就兜到了圆溜溜的鸭脑袋上。
她就像个甩手干部一样,把自己挖到的宝藏往诺亚七号那儿一塞,就又埋首去捡拾新的宝贝——这倒也不奇怪,以往总是她在前面一边玩玩具、一边落在地上,而诺亚七号就迈着鸭掌、摇摇晃晃地把她的玩具们都收纳到肚子里去,所以玩具鸭子也是她的玩具箱。
只是这会儿,落在别猫的地盘上,诺亚七号还得尽职尽责地扮演“厨房鸭子”的角色呢!怎么能当着这么多猫的面,表演开膛剖肚呢?那它岂不是就暴露了?
轻飘飘地落在鸭子头上的花布,眼看着风一吹,就要滑下去了。
“忍辱负重”的诺亚七号,既不能辜负幼崽对它的殷切希望、让这块布落到地上,又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引起这群猫的怀疑……它“嘎”了一声,用鸭嘴巴叼住了花布的一角,给自己整出了一个“乡下鸭鸭戴花布头巾”的潮流造型。
躺在地上吃零食的克里斯汀娜,一不小心被辣到了眼睛,错愕得忘记合上猫牙,猫粮都从嘴巴里掉了出来:“……”
苏西又从地上扒拉出了几根长短不一、五彩斑斓的羽毛,扭头瞧见了诺亚七号的新造型。她倒是还没真正地培养出什么审美风格,只是“咯咯咯”地笑着,给诺亚七号添砖加瓦。
——左边翅膀上插一根,右边翅膀上插两根,尾巴上多插上几根羽毛,唔……花布巾旁边也要给它点缀上。
布偶猫猫咽不下去了,她瞧着这只土里土气的鸭子,甚至下意识地扒了扒爪子,做出埋屎的动作。
而对诺亚七号保持高度警惕、一直盯着怕它突然暴起伤人的阿瑟拉,也忍不住晃了晃尾巴,视线往旁边飘去,只用眼角的余光继续监视着动向。
只有塞西莉亚还在兴致勃勃地陪幼崽玩,还参与到了打扮鸭子的游戏中,还和幼崽一起挑拣地上的羽毛类物品。有时候叼到幼崽的手里,有时候又帮短胳膊短腿的幼崽插到高处去。
正扒拉着羽毛,塞西莉亚的注意力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其他东西给勾走了。
塞西莉亚勾着爪子,滴溜溜地将一颗比苏西还高的彩球,推到了苏西的面前。于是苏西的注意力也被带跑了,转而将各种各样的球球滚到诺亚七号的肚子底下。
诺亚七号……诺亚七号沉默地坐在了越来越多的球上,用拟态成羽毛的细小机械结构困住它们,免得这些小球滚丢了。趁着球多,它还悄悄打开了肚子底下的空腔,趁着球多,收纳了几个进去以减轻自己的控球负担。
始作俑者的塞西莉亚,还企图伸爪子去掏:“它是在孵蛋吗?”
玩了一下午,兴奋的劲头过了,幼崽终于感到了一丝困倦,打了个一个大大的哈欠。塞西莉亚倒是还精力十足,倒是诺亚七号身上的物品已经堆叠到几乎无法再放下什么了——好端端的一只鸭子,黄澄澄的嘴巴、雪白白的羽毛,愣是给包上了花布巾、插成了落难锦鸡、脖子上挂着一圈咸鱼干、肚子下孵着一窝“蛋”。
逆来顺受得像一只假鸭子(虽然本来就是假鸭子),就连警惕心最高的阿瑟拉,面对着这样一只鸭子,也不由得放松了姿态,伏在猫爬架上慵懒地舔起了自己的毛。
塞西莉亚也在舔毛,舔完了自己的毛,又摁着一脸抗拒的幼崽开始舔。
苏西“呜呜喵喵”地小声哼着:讨厌啦!本来的瞌睡虫都给猫猫舔跑了啦!
诺亚七号看着幼崽“受苦受难”、逐渐猫化,一边复制粘贴着[心碎]的颜文字,一边以每秒五百万字的速度将在检讨书输入到数据库中,忏悔着自己此刻的失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