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当初分手一样，自己说的那么残忍的话，可是她却从始至终都笑吟吟的，似乎一切真的只是青春期的一场游戏。
她，当时是信了的，所以才走得毫无负担。
可现在，林冰想着这段日子以来的商妙。她设计回B城时的聪明，飞行器失事时的镇定，得知基地有多危险后却选择留下的毅然，她不仇视伤害过她的铁守疆，却在自己的专业面前执拗而冒进。
她似乎是完美的，没有一切负面的情绪，可是她看到的这些她，是完整的她吗？她藏起来的那部分，是不是全是伤疤？
林冰深思至此，突然觉得鼻子一酸，一种说不清的情绪涌上心头。
“你怎么了？”
商妙似乎是再也忍不住，试探地打断林冰的思绪。
林冰抬起头，看到商妙满脸都是打量，转移话题说：“你看起来很发愁的样子，是在担心基地的进展吗？”
商妙昏迷的时候，曾听林冰提到过，现在基地的培育工作进展很顺利，但是种子的稀缺，加上成活率不高，导致实际长大的造氧植株并不多，而市面上已经长大的中小型，大型植株的资源，因为商家垄断持续供应不上，导致开源不顺，节流更难，因此基地的空中花园计划尚在雏形阶段。
林冰回过神，这才意识到现在商妙也配备了高智商AI的硬件功能，虽然说这功能的初衷是为了便于检测自己的身体状况，但因为同属一个母系统，只要个体之间好感度高于50%就可以直接查看对方的数据。
显然，商妙也看到了她的数据波动。
林冰沉思片刻，顺其自然地将话题转到了工作上，她以前一直忽略商妙的“专业”，但显然，现在的她说的话，会很有建设性意见。
“我把最新的资料同步你。”林冰默念操作完毕，认真地询问：“你有什么想法？”
商妙看完报告深思道：“我之所以推荐高空培育，主要是因为我发现岛上的下层空气中夹杂着高度杂质，导致植株很难长期存活。”
她郑重其事地解释：“种子可以发芽，说明土壤没有问题，而供氧花的种子被经过高参激活后，在正常的空气土壤和阳光下也能呈现十倍速生长。根据植株的衰竭频率，还有花苞外部完好内部却充满了不明脓包液体的症状，我推断植株坏死的原因，大概率是腰部的病菌攻击延展到了根部。”
不过这些都是当时她脑海里的一些猜测和思路，现在说出来只不过是提出一些参考。
商妙困惑地又翻了翻报告的数据页面，目前这个阶段已经比她想象中快了十几倍，在这么下去，也许她有生之年真的可以看到这座城市的“返古重生”。可是……
她忍不住问：“培育一颗种子的成本太高了，为什么不考虑和市场合作，引入成年植株呢？”虽然价格会很高，但她想如果林冰有这个念头，钱和资源根本不是问题。
见她问到这个点，林冰有些意外，她犹豫了一瞬，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坦诚道：“空中花园计划还在测试阶段，而且执行人群过于敏感，如果高调行事反而容易引起大众的恐慌。尘埃落定之前，我不想牵连太多。”
商妙心里一惊，她一直都以常人的思维在判断这件事，完全忘记了这个世界还有人类，AI，高智商AI之间的不可调和的矛盾。她思索良久，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声音，她眉头微微蹙起来，有些担忧道：“那个人，你打算怎么应付他？”
林冰看着商妙的眼睛，目光却躲闪了一下，微微侧过身，立刻又严肃了起来：“我们现在所做的，正和他意，他反而还会不遗余力地帮我们。但不管未来如何，我都不会让我们的心血，成为他野心的工具。”
她转过身，朝着商妙微微露出一丝笑意：“放心，不会出事的。”不管是你，还是这个世界。
商妙回味了一下那句“我们的心血”，忍不住露出一个微笑。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