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浅看得真切,登时怒极而笑,“你把她们两个人丢在了哪里?你明知她们是第一次来,既然带出去了,就要给我毫发无伤的全部带回来!而你呢?”
唐棋愣了愣,自知理亏,但还是有些不服气。
许珵想到他刚刚的问题,眉头轻皱,“唐棋,我并不是要怪你——但你现在告诉我,刚刚你把那两个丫鬟带到了哪里?”
唐棋面色稍微缓和了些,努力回想了一下,忽然脸色一凝,迟疑地打了个手势。
许珵和霍云浅看得真切,都齐齐变了脸色!
当真是唯安院!
霍云浅立即推起轮椅健步如飞,而许珵也默契地调整坐姿并抓紧了轮椅扶手,二人仿佛已经一体化,直奔着唯安院而去。
赶到唯安院门口,已经有一些下人围在了那儿,听得一声“王爷到”,众人都赶紧让开道路,呼啦啦跪了一地。
祁慧儿也站在门外,看到他俩一同前来,只能勉强压下心中的嫉恨,焦急地上前道:“王爷,唯安院里似乎进了外人,妾身方才遥遥一看,似乎是……”
她怯怯地看了霍云浅一眼,仿佛用了很大的勇气似的道:“……似乎是宁苏县主的丫鬟。”
隔着打开的院门,的确可以看到唯安院的地上躺着一个身影,从衣着和身量看,正是银翘!
见此情形,唐棋大吃一惊,不禁有些后悔。
许珵也看到了那个人影,眸中有怒色一闪而过,落入祁慧儿眼中,心中不免有些得意。
这是王爷的禁忌……姓霍的,你难道能忤逆王爷?
霍云浅忍住火气,竟直接推着许珵的轮椅向里面走去!
看到门槛,霍云浅正要弯腰将轮椅搬起来,许珵却按住她的手,隐隐带着怒气道:“你干什么?不能进去!”
霍云浅偏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他的脸近在咫尺,一双眼睛充满黯然之色。
二人的呼吸声交错,霍云浅深吸一口气,猛地将轮椅抬了起来,过了门槛放在唯安院的地面上。
“霍——云浅!”许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这丫头力气大是一方面,可另一方面,她竟敢……
他的怒气还没来得及发作,霍云浅微微俯身,凑到他的身边:“世子的死与你有何干?他离开这么久,你一直派人打扫他的院子,如果许祀知道他的父亲竟然在这七年里一步都没有踏进来看他,你觉得他会开心吗?”
许珵呼吸一滞。
霍云浅这才直起身子,“而如果我的丫鬟是被冤枉的,却横尸于此,难道你要让她的尸体在这儿腐烂发臭?或者,想让福伯福婶两个老人家搬尸体?”
前一世,她牢牢地记得许珵说的:
秦王世子许祀,小字“怀安”,所以他的院子名为唯安院,院中更有一株百年树龄的大槐树,庇护着小院的清静。
可这个孩子死时,年纪不过五岁,等到许珵风尘仆仆从战场归来时,只见到了儿子冰冷的尸体。
这个唯安院,承载着许珵满满的愧疚和悔恨,只有他亲自首肯的两个老仆能进去打扫整理,其余人、就连他自己,都从来没有进去过一步。
许珵再也说不出话,只能别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