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蜜不得不回头。
从车旁大步走来的男人,目不斜视直直地望着她。
这个人的眼眸深邃,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仿佛要用目光望穿她、穿透她。
时蜜心里咯噔一声,感觉这人来势汹汹。
以白黎之的身份,是很少出现在商场学校这样的人多的公共场合的,因为会被围观。
时蜜左右张望找剧组,没找到,就更不知道白黎之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她的反应是条件反射地向后退了一步。
这一退,她恰好退到边薄身侧。
白黎之注意到时蜜退后的动作,眉头拧了一下。
再看时蜜退到边薄身旁,他眉头拧得更深。
边薄是边导的儿子,是个颇有教养的年轻人,从小被父亲带着进出各种场合,眸光如水般清澈与温和,温润如玉的清澈少年。
边薄这时站在时蜜身畔,有无声的保护意味。时蜜对边薄也有依赖意味,靠得很近。
两个同龄人站在一起,站在大学校门前,男生的白衬衫干净整洁,女生的碎花裙子清纯漂亮,格外相配。
配得碍眼。
碍眼得让他心烦。
白黎之行至时蜜面前,对边薄点头,边薄礼貌出声:“白老师好。”
“嗯,您好,”白黎之问边薄,“最近功课不忙?”
边薄点头:“还好,刚开学,不忙。”
两人进行了短暂的寒暄之后,陷入短暂的沉默。
烈日炎炎之下,两个畏热的男人穿着同样的白衬衫,白衬衫后面都渗出了些汗。
之后两人同时转头看向时蜜。
时蜜自然是没心情和白黎之寒暄的,低头踢石子玩。
将白黎之当透明人,彻底忽视,只有马尾辫在一晃一晃。
她额头上也出了些汗,汗珠晶莹,还有她身上的甜果香在夏日骄阳下散发。
小姑娘的皮肤是少女红,香味也是少女香,白黎之有片刻失神。
回神后有片刻在心里暗骂自己的走神,喉咙滚动,将思绪强行拉回来。
他已经料到时蜜会是这副懒得搭理他的模样,轻叹口气,轻低缓声说:“时蜜,我今天……”
“学长,你有耳塞吗?”时蜜忽然抬头问边薄。
白黎之的话被打断,隐约忆起他之前好似向朱乐要耳塞、打断过时蜜要说的话。
要说的话没说出来,梗在喉咙里,着实难受。
而且这还是历史重演的一幕。
边薄只拿了手机和车钥匙出来,没有耳塞,他摇头。
他当然能听出时蜜这句“要耳塞”是针对白黎之,应是在赌气才说的。
想了想,边薄故意问了时蜜一句:“要耳塞是?”
时蜜揉着耳朵回答:“噪声太吵。”
白黎之:“……”
噪声显然是指他的声音。
白黎之不想再听到时蜜对他更多的反感,向前迈进一步,开门见山说:“时蜜,我是来向你道歉的,为我之前对你的态度道歉。”
虽然他开门见山很直白,白黎之低头看时蜜的眼神很温和,语气也无比温柔,甚至对她稍稍屈膝,是放下身段来道歉哄她的。
时蜜眼里顿时充满惊愕,他在道歉?还为他之前对她的态度道歉?
他之前对她的态度那么恶劣,为什么突然来道歉了?
时蜜想不到白黎之为什么无缘无故来道歉,总之没将他放下身段的姿态放在心上,并且保持警惕:“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什么意思,有事要求我是不是?”
说完,时蜜又向后退了一步。
白黎之确实只是来道歉的,想得到小姑娘的原谅。
但是小姑娘坚信他别有用心,他有种被时蜜误会的微妙感受。
白黎之仔细看着时蜜,想要在时蜜脸上找到一点对他存留的感情痕迹,却没有找到。
她眼睛睁得很大,里面没有惊喜,只有惊愕警惕,没有一点点曾经叫他“哥哥”和“白叔叔”时的欢喜感。
他好像确实不再被喜欢,这种感受更不好。
白黎之看了眼边薄,侧眸询问道:“方便让我和时蜜单独聊两句吗?”
边薄自然点头,转身欲走。
时蜜却也转身要跟上边薄,一边回头对白黎之挥手道:“没有什么好聊的,就算你有事求我,我也不会帮你。白老师,您回吧。”
直白表示不想和他说话,也不想听他说话,更不想和他私聊。
白黎之倏然大步追上,握住时蜜高高挥起的手腕,他手下用力,时蜜瞬间被他拽过去,险些撞进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