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死前的反击通过那一半神?魂,直接伤到了他的本源。阮岁檀呕出一口鲜血,手中的藏心剑瞬间化成点点星光,他把这一把星光握在手中,跌跌撞撞向?太子走去。
太子气息奄奄,勉强睁开双眼:“师尊……我要走啦……以后你要开心一点、别困在那座冷冰冰的王府里……师尊……”
阮岁檀眼睁睁看着太子在他面前咽下最后一口气,全靠最后一口气撑着的身躯缓缓软倒,神?魂俱散的禁制之术此刻终于显现。
太子躯壳轰然消散,三?魂六魄瞬间化成碎片飞散,阮岁檀再也支撑不住跌坐在太子身前,手中握着的星光追出去,轻轻的落在神魂碎片上,可神魂碎片实在太多,星光根本不够包裹,大半的神?魂碎片飞散到三千世界,剩下小部分神?魂碎片渐渐被星光包裹,化成星光藏心剑,缓缓没入阮岁檀心脏。
白玉京哀鸣道:“主人本命剑与您一体,您把本命剑给他蕴养神魂,等于让他寄生在自己身上,主人您会被吸干的……”
阮岁檀撑着石壁站起来,抹净嘴角残留的血迹,冷冷环视一圈周围:“想死的不妨上来,我送他去见阎王。”
没有人敢上前一步,阮岁檀冷笑一声:“那就都给我滚。”
白玉京亦寒声道:“让你们滚,还在这里站着等死吗!”
不管甘心还是不甘心,所有人都散开了?。
白玉京扶着阮岁檀,哀求道:“主人,天帝死于您下在太子身上的反噬符箓,等于您间接杀死了他,天道必定会降下惩戒,我们、我们该怎么办啊。”
阮岁檀拍拍白玉京的肩膀:“无?妨,敢走出明王府就不在乎天罚,你有上古神邸血脉,他们不敢拿你怎样,以后天高任鸟飞,你去吧。”
杀死天帝的罪名足以降下最大的天罚,白玉京尚未彻底飞离罪渊,天罚已经来了。
七柄巨大的青铜剑自九重天上而来,阮岁檀只来得及用尽全身力气护住心脏,便被七柄青铜剑死死钉在罪渊旁的悬崖上。
青铜剑深深插进体内,连剑柄都没入体内,阮岁檀闷哼一声,勉强扯出一个笑:“天道、哈哈哈天道,连这种天罚都使出来了,想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天道也怕了?吗,杀了?一个天帝你就怕了?吗?哈哈哈哈哈……”
白玉京哀鸣声声,却迫于天道惩戒的余威不敢上前。
阮岁檀垂首看着心上那点暗淡了几?分的星光藏心剑,嘴角勾出一丝淡淡的微笑:“那年我练出本命剑,取名?藏心,原来冥冥之中已经注定会有这一天。”
“无?论千年还是万年,我会把你救回来,阿归,等我。”
·
神?魂碎裂的时候,司归像是重新经历了?一次那样的痛苦。
身受重伤之苦,神?魂碎裂之苦,生离死别之苦。
他在混沌里飘飘散散懵懵懂懂,一时像是落于水中在淤泥里慢慢发芽长大开出一朵莲花,被人小心翼翼移植到水钵中细心照顾。
一时像是附在蚍蜉之上,周边的所有东西都是那么的高大,他被人捧在手里,那人似乎微微叹了口气。
后来张开口便是一串汪汪汪的声音,他便知道自己成了?一条狗,还比较惨,是条花色丑到极致的野狗,终日为了?果腹奔波。那人揪了耳朵一把,解开发带拴在他脖子上,就这样一路把他牵到了升仙台。
……
散落在各地的神?魂碎片渐渐都被找回来,他的意识也越来越清晰。
那天外面热得很,像是有什么东西烧起来了,空气里也是浓浓的焦糊味道。他缓缓睁开眼,听到有个声音在说:“没什么,你看错了?,哪有什么小孩。”
“有,我听到了。”一双白润细长的手掀开坍塌的杂物,阳光与他同时出现在眼前。
沧海桑田,万年轮转,他依然认出来刻在心间上的人。
“师尊——”
“咳这小兔崽子倒是不见外,一来就把师尊叫上了?,哪有这么好的事情,谁的大腿都想抱,没门,有我在想都别想……”白玉京见到果然是那人,脸色微微变了。
“……”阮岁檀笑了?笑,制止了?好友的喋喋不休:“不知怎的,我一见到他,便觉得心中欢喜,许是命里我们有师徒缘。”
快乐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眨眼间三年后,戾天崖狱火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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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京冲冲赶来,魂都快吓掉一半,踹了昏睡中人的一脚,脸色极其难看:“我让你别来,你偏要来,罪渊那边彻底变了?天,你到底要把他害死几?次才算完?”
司归从重重梦境中惊起,眼前种种情景穿插。一时是少年太子和青年师尊在红梅雪地里舞剑,一时是云州十万生灵哀嚎,一时是被围攻于升仙台上的决绝,一时是戾天崖上的撕心裂肺。
他弄不清楚什么是真实什么是幻觉,哪里是前世何处是今生。
“师尊……”
“你还好意思叫他,他都快被彻底搞死了!”白玉京破口大骂,“我家主人怎么摊上你这么的倒霉鬼,沾上就甩不掉,你非得让他彻底死了才?心甘是不是!”
司归看着躺着床榻上一动不动的阮岁檀,若不是握在掌心的手有温度,他会怕到想要去触碰他的鼻息,他听不到外面的声音,满心满眼唯有他的师尊。
“师尊……我回来了,你快些醒来好不好?”
声音是那样的卑微和哀切。
“你到底在梦境里做了?什么,罪渊那边炸了锅,七柄青铜剑突然断了,主人的本体也消失不见,新上位的天帝不知道断了哪根神经,居然要把三?千世界的升仙台全部斩断,哈,满上界的修仙者都跟他杠上了?,谁都没空去管罪渊的异常。本来我还想趁机把主人偷出来,可惜不知道主人跑哪去了?,希望他是逃跑了?,跑了?好,最好跑得远远的……哎哎小兔崽子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
“老?白,这么多年了,你还是那副咋咋呼呼的样子。”
司归蓦地抬起头。
阮岁檀缓缓睁开眼眼里带着微微笑意:“一别万年,阿归可还安好?”
司归眼泪夺眶而出。
(完)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大家一路陪伴,下本咱们再见
谢谢,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