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没有居心,甚至想你赶紧把我放了,天天待你旁边,时时刻刻怕你一不小心干出不敬师尊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心里压力很大的。
司归停下来,语气有些不好:“本尊待你不好吗,为何对本尊没有居心?”
阮岁檀分辨不出司归是玩笑还是认真,一时有些笑不出来了:“这种事不能勉强的……”
司归捏起小魅灵的下巴,看着他的眼睛:“可我偏要勉强。”
阮岁檀:“……”
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哟,跳戾天崖被狱火烧都没有一死百了也就算了,重活一世,为什么又重生到一个跟小徒弟似乎有千丝万缕关系的魅灵身上。
一个对自己有想法的徒弟……太毛骨悚然了。
好心累。
“尊主留步。”
两人回头看,见钱玉尘不紧不慢走过来。
“尊主此番来百宝阁,是为了小公子身上的子母符吧?”
“你怎么知道?”阮岁檀皱眉问道。
钱玉尘挽起袖子,露出一截极白的瘦弱手腕,手腕上赫然是一只龙眼大小的黑色蜘蛛,那黑色蜘蛛服帖的趴在钱玉尘手腕上,连身上的细微绒毛都根根分明。
“原来母符在你身上。”司归道。
钱玉尘放下袖子,似乎真的怕冷,立刻把手放回暖手筒:“老头子刚把我接回百宝阁,一觉醒来,这个东西就在我身上了。”
阮岁檀:“钱阁主给我下的子母符?”
“其实小公子是我偷出来给俞掌柜的,让他连夜把你运出去,随便找个分阁赶紧卖了……但没想到小公子竟有这样的运道,不仅被玄剑宗的柏知知抢着要,甚至连尊主也对你很感兴趣,不惜重金把你买回去。”钱玉尘喟叹道。
“……那还真谢谢六公子了,若没有六公子,我还遇不上尊主这样的大人物。”阮岁檀呵呵。
钱玉尘:“无妨,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这是你的运道。”
阮岁檀一瞬间觉得应该去药王谷找苏雩治脑子的,是眼前这位钱六公子,病得比司归还重几分。
“六公子这份大义,本尊记在心里了,等你死后,定会嘱咐人日日给六公子烧香。”司归衣袖一甩,便缠上钱玉尘脖子,他脖子极为瘦弱,只有一层薄薄皮肉,下面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似乎只需要轻轻一折,这漂亮的小脖子就会立刻断了。
“等等——”阮岁檀大惊道,“你杀他作甚!”
“母符一死,子符会自动从宿主身上脱离。”钱玉尘被勒得满脸涨红,“你真幸运,有人这么在意你的命。”
“废话少说,等你魂到地府,我会跟判官说给你找个好人家投身。这辈子过得苦,下辈子活回来。”司归冷声道。
“别——杀他没用!”阮岁檀忙上前制止,“常见的子母符是子母两个都寄生在宿主的同一个位置,但你看!”
阮岁檀拉起衣袖,露出手腕,上面干干净净,透过薄薄的玉色皮肤,还能清晰看到底下的血管骨骼。
没有子符。
司归手下一松,钱玉尘乍能呼吸,急促呛咳起来。
阮岁檀扶起钱玉尘,见他脖子上一圈赤红勒痕,歉疚道:“对不住了,没事吧?”
钱玉尘借着他力道站直了,努力压制喉间不适,转眼间又恢复了云淡风轻,道:“没什么,习惯了。”
“啊,习惯了?”阮岁檀惊讶道,“勒脖子这事儿还能习惯?”
钱玉尘瞥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种奇怪的笑容:“小公子眼睛真清澈,怕是看不到另一个世界。”
阮岁檀:“啊?”
司归按住阮岁檀的肩膀,把他往自己身后带:“六公子似乎话很多。”
“尊主大人怕你小公子被吓住了?放心,不该说的我不会乱说,”钱玉尘侧首回望会客厅,长长的眼睫轻轻垂着,“有时候在污泥里待久了,会挣扎着抬头望望,若是运气好,能看到天上飘来一片白云,心里就会莫名的会有些高兴,也不知道高兴些什么,但又能靠这片白云撑一段时间。小公子天真无邪,玉雪可爱,尊主有福气。”
万万没想到,我,无相剑尊阮岁檀,前魔宗圣使,赫赫有名的云州惨案制造者,被仙盟联合追杀的叛宗入魔者竟然有一日会得个天真无邪的评价。
阮岁檀突然有些心梗,觉得钱六公子不仅要去找苏雩治脑子,怕是还要顺便看看眼睛。
司归唔了声。
你竟然还唔……阮岁檀心中咆哮,你师尊哪里天真,哪里无邪了,司小归难道你忘了为师带着你为非作歹杀人如麻的时候了吗?我是大魔头,你是小魔头诶,唔什么唔。
司归摸了摸小魅灵的脑袋,似乎觉得掌心触感极佳,又加重了几分力道,把阮岁檀规规矩矩的发髻揉成了个鸡窝。
阮岁檀敢怒不敢言,愤愤抱头走远几步,气不过还恶狠狠跺了几脚后,昂头摆手往会客厅去了。
司归无声笑了笑,问钱玉尘:“子母符怎么回事?”
“这不是子母符。”钱玉尘目露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