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天水人么？”如果姜山没记错，三国里出身天水的大概只有同样姓姜的姜维。
邓艾摇头：“是、是有人让这么说的。艾是义阳棘阳人，家道中落后原本打算投奔远亲，但路上碰上了意外。”
“然后便被抓住了？”姜山放柔了嗓音。
邓艾似乎是冷静了下来，说话清晰了不少：“那些人蒙着脸，我瞧不见他们长什么样。他们押着我喝了药，我便说不出话来。他们……他们说，若我不配合，便不给我解药。”
姜山点点头，“但实际上他们给你下的药并不稀奇。这年头精炼的毒药难得，想来也不会用在你一个孩子身上。不过你当时很害怕吧？”
邓艾一听，眼眶顿时发热。
他孤身流浪的这些日子里原已习惯了忍受痛苦，甚至以为自己早就不在乎这些事情了。但听到姜山这么柔声安慰，心里的恐惧、不安却又都冒了出来。
不行！
不能在她面前哭！
那也……太丢人了。
邓艾微微仰头，想把眼泪憋回去，却听见姜山似有若无的呢喃。
“我懂……我那时也一样。”
太守府的大小姐，哪会有和他一样痛苦的时候？
邓艾不解，却没问出口。
“艾还活着，就已经足够了。”
回想起一路上见到的炼狱惨状，邓艾的心又渐渐平静了下来。
“好孩子，你很勇敢。”
眼前明明是个只比自己大了五岁的少女，却用着如此成熟的口吻，邓艾恍惚间似乎是看见了生前的娘亲。
他天生口吃，旁人都嘲笑他，却只有娘亲总是鼓励他，夸他聪明学得快。
“小姐，想问我那婶婶的事吗？”
“嗯，你知道些什么吗？”
“她……很可怜，家里的孩子被那些人抢了。所以她不得不按他们说的做。我听到他们说，若是做不到他们说的事，那婶婶和孩子都活不了。”
“所以那妇人宁愿服毒，也不愿就那么回去……”姜山攥紧了拳头，恨恨地锤在了石桌上，石桌微微裂开了一道小缝。
明明是旁人的事，那旁人原本还打算害她，可小姐却同情她……
邓艾胸口一热，又开口说道：“艾、艾觉得那些人是李家的。”
“李家？”姜山一愣，“怎么说？”
“那些人的佩剑上刻着李字，木子李。”
姜山惊喜道：“你识字？”
邓艾一紧张，又开始卡壳：“艾、艾、艾娘亲还健在时，曾教过一些，不过不多。”
“你这可帮了大忙了！”姜山攥着拳头，一双明眸微微眯起，“我答应你一件事。不管是给你钱财，还是派人送你去寻亲，都可以。”
“艾、艾想留在小姐身边！”
“诶？”
“是小姐救了艾的命……”邓艾咬咬牙，闭着眼睛说，“艾、艾的命便是小姐的了。”
姜山被邓艾这拼命的架势吓了一跳，无奈地笑道：“我先声明，我听丹朱说，你还没签卖身为奴的契，太守府只是暂时供了你几日饭吃。你要是想回自己家，我不会拦着你。”
来到这个世界后，姜山被丹朱科普了很多这个时代的规则。
例如大家族蓄奴的习惯，姜家也有。姜望手下的军队，一部分是正规军队，另一部分就是世代为姜家所用的私兵。
从现代来的姜山习惯了自由人权，虽然也不至于劝每一个人都为自由而战，但邓艾这明显还没误入歧途的，她得提醒。
“小、小姐误会了！”邓艾急了。
姜山摇了摇头：“你先跟着我几日吧，先不急着做决定。若七日之后你还是想留在我身边，我就留你。”
正当姜山打算跟邓艾好好解释奴隶这词代表的意味时，丹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小姐，荀大人求见。”丹朱的神色有些纠结，“荀大人似乎带了个陌生的男人来。小姐……”
“荀公子？”
姜山有些疑惑，荀攸现在按理来说应该正忙得脚不沾地，怎么还有空来见她这个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