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
顾珩瞪大了眼睛,用被酒气熏蒸的不大清醒的脑子仔细地分辨着这三个字的意思。
她俯身过来,贴着他的耳朵又说了一遍:“我爱你。”
“想到世上有阿珩这样一个人,我就觉得又?开心,又?幸福。”
她在告诉他,他的存在并非是一个令人厌憎的错误,而是另一段让人心折的相遇。
因?为,我爱你。
“爱”这个字分量极重?,燕梨过去的人生中总是在回避这个词,她不喜欢这个字眼在自己的口中沾染上轻薄的意味。
她曾经以为自己一辈子也说不出这句话。可当这个字真正出口的时候,却又是那么的轻易、自然,就好像她已经在唇齿中斟酌琢磨了许久,所以稍稍一放松它就不小心地溜了出来。
她心中仿佛有大石落地,情不自禁地又重复了一遍:“阿珩,我爱你。”
三声“我爱你”。
顾珩被酒精麻痹的神经以燎原之势灼灼燃烧起来,他扣住燕梨的脸庞,滚烫的亲吻狂烈地落下。
他是如此沉醉,又?是如此清醒,二十四年的人生中从未如此刻一般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活着。
热烈的,幸运的,活着。
酒精唤醒了他浓烈的欲望,也赋予了他前所未有的胆量,顾珩的亲吻如雨点般落在燕梨的脸颊、眼睛、鼻梁、唇瓣,他狂热地亲吻着她,像是在倾泻痛苦,更像是在发泄幸福。
“阿姐......”他的鼻尖抵着她的鼻尖,两人的距离是如此之近,他没说出一个字唇瓣都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唇,“我终究还是幸运的,对不对?”
我终究还是幸运的,因?为我遇到了你。
“是。”燕梨的声音有些沙哑。
顾珩勾起了一个无声的笑容,再次俯身激烈地亲吻她。
他的吻顺着脸侧移至脖颈,燕梨的下巴高高抬起,他的唇去往哪里,哪里便激起一片酥麻,她情不自禁地抓紧了他的头发,断断续续道:“你,你先别......回,我们回房。”
顾珩抄起她的腿弯,一下就抱着她站了起来。
忽如其来的失重让燕梨忍不住小小地惊呼了一声,搂紧了他的脖子,生怕这醉汉一下把她摔在地上。
好在顾珩布子虽有些晃,手却还是很稳,一路有惊无险地抱着她,走到了那张雕花精美的大床前。
他弯腰把她轻轻放在床上,然后便保持着这个自上而下笼罩着她的姿势,不动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像个懵懂好奇的孩子。
“孩子”比她高大太多,燕梨整个人都被他包裹地严严实实,他灼热的、具有强烈存在感的呼吸扑在她脸颊,让她忍不住战栗,又?忍不住心动。
“你怎么当起了雕像?”她抬起手摸了摸他不断滚动的喉结,不知从哪里借来了胆子挑衅,“你怕什么?”
当然没有男人受得了这样的挑衅。
她的衣衫顿时凌乱成一片,他滚烫的双唇巡视着她的每一寸肌肤,她不甘示弱地拽开他的衣领,忽而又?惊颤地停住了双手。
衣领在半空中荡了荡,最后又歪歪扭扭地贴了回去,只露出了一线玉白的肌肤。
可是燕梨已经看到了。
两道扭曲丑陋的伤疤,横亘在他原本漂亮紧实的躯体上。像他这个人,再怎么精致美好的容貌,也掩盖不住堪称残酷的过去,不经意间便会撕裂一切表面的美丽,显现出冰山一角的黑暗。
她不敢想象,他还有多少?这样的伤疤,还有多少?死里逃生的过往。
顾珩发现了她的异常,顿时委屈的像个孩子,眼睛里立刻就汪了一泡泪:“你嫌我丑!”
燕梨吓了一跳,妄图和一个喝醉的人讲道理?:“怎么会,我就是有点吃惊。”
醉汉酒劲越发上头,不讲道理?:“骗子,你明明说了嫌我丑!”
燕梨冤得不行:“我没说。”
“你说了!”醉汉酒劲返得更厉害,顶着张通红的脸无理?取闹,“你心里说了,我都听见了!”
燕梨:“.......”
六月的雪花哗啦啦散落在头顶,燕梨心累地头发了白了一圈。
亏她之前还觉得这家伙酒品不错,喝醉了也蛮乖蛮讲道理?,原来只是时候未到!
她试图身体力行地证明自己的清白,揪着他的衣领就欲吻上去,没想到顾珩很快作起了新的妖。
他大义凛然地推开燕梨,怒斥:“哪里来的野女人!叫我阿姐知道了我岂不是跳进黄河洗不清!”
燕梨:“......”?
她刚刚觉得这一夜会很精彩,现在看来还是狭隘了,这一夜恐怕要远比她想象地更精彩。
“阿珩,”她强笑,“你仔细看看我是谁?”
顾珩猛地凑近来,细细地打量她。
他离她太近,以致于眨眼时长长的睫毛一下下地扫过她的脸庞,燕梨被他扫得又?痒又?热,很想再亲亲他。
然而顾珩大惊失色,“嗖”地蹿出去:“你怎么长得那么像我阿姐????”
燕梨一时无话可说。
她咬牙道:“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就是你阿姐呢?”
顾珩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脸对自己是个人渣的谴责:“我找了替身?我居然找了替身?我怎么能干出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