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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1 / 2)


燕老爷是一点都不想让燕梨进宫去见顾珩的。

他苦劝她:“梨花儿啊,你是不知道那小子如今是何等的喜怒无?常阴晴不定,是,我?知道不能全怪他,这七年来发生的事?确实太多了。可如今放在我们面前的结果他就是这个结果,这你总要接受吧。”

“梨花儿,他再也不是你养在院子里的小奴隶了,他现在是一怒而伏尸百万的天子!你知道他这么多年来杀了多少?人吗?啊?你知道他恨你吗!”

然而任凭他苦口婆心把嘴皮子都磨得薄了三寸,他那个女儿还是犟得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燕老爷无法,又生怕她一个不高兴再使出个什么仙法消失个五年七年的,那他这把老骨头可真是经不起这么折腾了。

——是的,得益燕梨当时消失得太过干净和七年来不变的容貌,燕老爷也坚信她是遇了仙了。

他还很贴心的在燕梨含糊其辞试图把这七年的经历糊弄过去时给她使了个安心的眼色,小小声地说:“没事儿,阿爹知道天机不可泄露,阿爹不逼你说。只是你要是有什么延年益寿的丹药,还是可以孝敬阿爹一颗的。”

燕梨哭笑不得,却也只能默认。没办法,她死了一堆脑细胞也想不出怎么才能不露破绽地把这七年圆过去,系统的存在又不能透露,也只得推脱给玄学了。

不过吃死过一堆皇帝的丹药可不是什么好东西,燕梨恐吓他爹:“你不知道,凡间道士炼得丹药都是骗人的。仙丹是何等宝物?岂是凡间俗物能炼制出来的?那些骗钱骗地位的还算好,最怕的是有那种修邪术的妖道,故意炼那些邪门毒丹来害人性命,吸食他人命元来延长自己寿命呢!”

燕老爷被唬得一愣一愣地,立刻放弃了养两个道士嗑嗑药的想法。

然而他的想法让燕梨忽悠着放弃了,燕梨自己却吃了秤砣铁了心,让燕老爷灿如莲花三寸不烂之舌没了用武之地。

燕老爷只能妥协,捏着鼻子进了宫求见顾珩。

要说顾珩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这么多年来他心狠手辣却也从未亏待过燕家,可他如今满身的威仪让燕老爷见了也难免心里打颤。

也不知闺女怎么偏就要到这活阎王跟前去!

燕老爷躬身施礼,心不甘情不愿地把燕梨回来的消息禀报了。

顾珩居高临下地看着燕老爷,眼中的情绪被琉冕遮挡,看不分明。

他没有想到她会主动把回来的消息告诉他。

是了,她那样聪明,怎么会猜不到燕府的事?情逃不过他的耳目呢?

他死死按住龙椅的扶手,强压下?想要立刻奔向燕府的冲动。

“让她进宫。”他听见自己冷冷地说。

这一次,他再也不会放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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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走进这座宫殿时,燕梨第一次感到了紧张。

大殿华丽空旷,他屏退了所有人,只余他们。

龙椅居于高大的台阶之上,而他高高在上地,俯视她。

燕梨仰着头,怔怔地看着他。

她快要认不出他来了。

他瘦了很多,玄黑的龙袍挂在他身上显得空荡荡的。面部棱角分明到几乎锋锐,可五官却越发的精致浓艳。

他还是那么好看,可不再是过去那个光风霁月的谦谦君子,是锋利到刺目的美,像峭壁上开出的带着剧毒的花。

原来七年可以让一个人改变至如此地步。

有一瞬间,燕梨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给他行礼。

他们遥遥相望,不知所措。

燕梨想出的无?数开场白,却一句也说不出口。

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

原来时间真的可以让曾经亲密无?间的人变得陌生。

“阿姐。”顾珩缓缓地勾唇一笑,“还认得我?吗?”

一声“阿姐”如利刃穿过记忆的裂隙,一往无?前地击碎了时光厚厚的屏障。

燕梨心神终于稍稍松弛了一丝,承认道:“你变化真的很大。”

“哦?”他靠在龙椅上,手指用力地摩挲着扶手上的龙纹雕花,“那阿姐觉得是好的变化还是坏的变化。”

“那当然是......”

“够了!”他却听不下?去,霍然站起身来打断了她,再也无?法忍受般落荒而逃。

燕梨愣在原地。

没过一会儿便有一个白面无须身材微胖的中年太监悄声走到她身侧,恭敬道:“姑娘先随咱家来吧,咱家给姑娘安排住处。”

燕梨跟着他离去:“不知公公如何称呼?”

那公公天生一张讨喜的面庞,笑着道:“咱家贱名李德福。”

“李公公是在阿......在陛下?身边伺候的吗?”燕梨貌似不经意道。

“是咱家命好,得了陛下?青眼。”

自来皇帝身边贴身伺候着的太监都是最会揣摩人心的,想来这位李公公怕是如今最为了解顾珩的了。

燕梨心中无数问题百转千回,最终却只问了一句:“陛下?今天还有空吗?”

“这个咱家就不知道了。”李公公瞧着好说话,却是滴水不漏。

未走多远李德福便停了脚步:“姑娘,到了。”

长信宫。正在顾珩居住的建章宫旁边。

李德福殷勤地把她引进宫殿,殿内摆设无一处不精美华丽,宫女太监们各司其职秩序井然,做事?行礼时不发出一丝杂音。

李德福又唤来两个面容清秀的宫女,这两个宫女光从服饰上就能看出品级较高,仪态礼仪比一般的宫女也更为出色。

李德福指着那容长脸的宫女道:“这个叫抚月,擅刺绣。”又指了指旁边杏眼桃腮的宫女:“这个叫弄影,擅厨艺。”

抚月弄影一齐向燕梨行礼:“奴婢见过姑娘。”

“这两个都是咱家精心挑选出来的,都是一等一的人品能力,还望姑娘用得顺手。”李德福笑呵呵地道。

“李公公选得人必定是好的。”燕梨从袖中拿出一个荷包不着痕迹地塞进李德福手中,“今日忙乱,不能招待李公公是我失礼了。还望李公公不要见怪,帮我给陛下?带句话。”

“姑娘请说。”

燕梨想张口,到底还是不好意思,便让弄影传了笔墨,写?好折起来交给李德福。

李德福收好纸条:“姑娘放心,咱家一定亲手交到陛下?手上。”

“那就多谢李公公了。”

送走了李德福,燕梨强打起的精神顿时泄了气,也不要抚月和弄影服侍,自顾自地躺在了床上。

她没有想到,她有一天竟然会因?为和顾珩相处而感到累。

“幸亏他现在还没有三宫六院,”燕梨自嘲地笑了一声,“否则我?岂不是还要开启宫斗副本。”

“我?说你应该缓一缓的吧。”系统抱怨道。

“缓一缓有用吗?”燕梨闭目靠在枕头上,“要是他知道我?回来了却拖着不肯去见他,只会更生气吧。”

“那该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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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章宫。

一张纸条皱巴巴地摊开在桌面上,看得出是被人狠狠地揉成了一团,然后又小心地展开。

“你在我心中一如往昔。”

顾珩冷笑,真是花言巧语。他刚刚分明在她眼中看到了陌生和震惊。

这世上除了想要骗他的人,谁会昧着良心说他和七年前一样呢?

但是燕梨......她和七年前一模一样。

岁月似乎格外优待她,七年的时光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一丝风霜。

顾珩又酸又苦地想着:她这七年过得可真好。

可他确实和七年前不同了,甚至比七年前更加狼狈。

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他浑身的血液就叫嚣着沸腾起来,可却在触碰到她目光的一瞬冻结成冰。

他甚至没有敢听完她的回答就如败军之将一般落荒而逃。

真是可笑。

他大声地笑起来,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燕梨。

窗外雨水滴滴答答地落下,尖锐蚀骨的疼痛自左腿膝盖骨处猛烈地席卷全身,顾珩后背顷刻间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可他却倍感轻松一般长舒了一口气。

他享受疼痛。

当?身体痛苦到无暇他顾时,那些千丝万缕的情绪自然就会放弃折磨他。

可是今日情绪的浪潮太过汹涌,即使他已经疼得冷汗浸湿了重重衣衫,却依然得不到解脱。

他意识不清地想着,李德福,李德福说什么来着?

哦,她问他今天还有没有时间。

他有,当?然有。

他把自己蜷缩在床上,一边对抗痛苦,一边等她。

从午后到傍晚,从傍晚到深夜,他已经汗湿了三套衣衫,可是她还没有来。

就好像他这七年的等待,永远没有回音。

顾珩觉得自己快要被可怕的绝望吞没了,他甚至忍不住开始怀疑,这一切是不是只是自己生出的幻觉。

冰凉的泪水不自觉地流下?,他随手抹掉,不管不顾地冲进雨里,霎时猛烈的疼痛让他闷哼一声差点跌落在地。

他挥开着急忙慌跟上来给他撑伞的李德福,一步一挪地走向长信宫。

夜色已深,长信宫早落了宫门。

忽然一阵“哐哐”地砸门声,守夜的福茂才不情不愿地爬起来,暗骂到底是哪个狗胆包天的夜里来敲宫门。

然而让他这么敲下去当然不是个办法,福茂才打开门一声责问还没来得及出口,就看到了浑身湿透脸色比鬼还要苍白的皇帝。

他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参见陛下?,参见陛下?。”

顾珩却好像是没看见他,游魂一般地闯进寝宫。

燕梨刚刚有了点睡意就听到屋外一阵嘈杂之声,她批衣起来正欲找抚月问话就看到了顾珩。

他浑身都湿透了,被雨水浸润过越发乌黑的发湿哒哒地贴在脸侧,显得他发愈乌,脸愈白,整个人像是雨夜中的艳鬼。

燕梨被他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她扬声唤道:“抚月快去烧热水!弄影去拿一身干净的衣服来,再拿块布子!”

干燥的布子很快被递到她手上,弄影不敢在顾珩面前多待,匆匆去忙了别的。

燕梨试图给他擦头发,可是顾珩直愣愣地站在那里,他比她高一个头还要多多,燕梨够他够得很费劲。

她微恼,轻拍他的头:“低点儿。”

这一幕把刚进来的李德福唬得一个踉跄跪在地上。

“滚出去。”顾珩终于说了第一句话。

李德福不敢废话,把带来的衣服放在身边的小几上就马不停蹄地溜了。

“快先去换衣服。”她皱紧了眉推他,“这么穿着难道舒服吗?”

顾珩笑了,他笑起来眼角像个小勾子,勾住最浓郁的艳色:“阿姐不帮我换吗?”

燕梨一愣,怒道:“顾珩!”

“阿姐。”他青白的手死死抓住了她的手腕,眼角勾住的艳色浓郁到快要化成一滴带血的泪水滴下来,“你知道我?恨你吗?”

他腿疼得站不稳,不得不靠在燕梨身上,可他的气息也是冰凉的,带着寒意扑在她的颈窝:“你知道我?恨你吗?”

燕梨的怒气被这尖锐的话戳了一下?,蔫蔫地散了。

“我?知道。”她低声回答他。

“你不知道。”他看着自己身上的水渍把她也沾湿,心里涌上一阵快意,“你要是知道,怎么还敢出现在我面前?你还当?我?是以前的那个奴隶吗?”

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莹白耳垂,很想狠狠一口咬上去,厮磨出鲜血,可他最终只是咬了一口她垂落的发:“我?是皇帝,我?可以杀了你的。”

“那你杀了我?吧。”她说,“如果可以解开你的心结,你就杀了我?吧。”

“杀了你?”顾珩冷笑,一把推开她,“你想得美。”

“既然不想杀了我?,那也不要再作践自己了。”燕梨扬声,“李德福!进来给陛下?更衣。”

燕梨看着他的眼睛:“我?现在就在这里,你有什么不满都可以和我?说,但得先把自己收拾好了。”

她说完便转身出去,把站在门口左右为难的李德福一把推了进去。

李德福:“......”

好命苦的一个公公!再没有比他更窝囊的大内总管了!

顾珩很快换洗完毕,除了脸色过于苍白看不出什么异样。

他这些年早练就了万仞加身而面不改色的本事,只要他不想,那就没什么人能发觉出不对。

燕梨也没有发现,她只当是因为淋雨太久。

“我?只问你一句话。”顾珩神情冷淡,“你这次回来是为什么?”

“为了你。”燕梨实话实说。

他呼吸一窒。

“是吗?”他冷笑,“那我要你留在宫里?你愿意吗?”

“这有什么不可以?”燕梨直勾勾地看着他,“我?说了,我?是为你而来。”

顾珩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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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以后顾珩再没有来过长信宫,他像是把她忘在了这里一样。

燕梨也不急,每日读书赏花,悠闲惬意无比。

反倒是最开始一直劝她缓一缓的系统着急起来:“宿主,何竹文一家已经在刑部大牢里关了快要一个月了,你再不行动起来他们真的都要被杀了!”

“他杀何竹文是他暴君生涯的开端,也是他名声坏掉的开端,你务必要阻止才行呀!”

“你急什么?”燕梨一边给盆栽修剪花枝一边道,“你也看到他那天的样子了,你觉得我?现在跟他说这些他能听得进去吗?不火上浇油就不错了。”

系统深吸一口气:“有一个噩耗我?还没有告诉你。”

“什么?”燕梨升起不详的预感。

“任务目标的仇恨值上涨了,现在是65。”

“涨了这么多?”燕梨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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