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离这里不远,约莫二十分钟的路程,出租车停下后,傅生道:“下车。”
“……你不下吗?”
“……”傅生定定地看着须瓷,半晌后答非所问道:“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说过,别轻易和我说分手,我从不把它当作气话。”
“我给过你机会的须瓷。”傅生轻叹着,“我回来找过你,可你搬走了,拉黑了我所有的联系方式,我找不到一个可以联系上你的人。”
须瓷蓦然红了眼眶,他颤着声音问:“你收到邮件后,就回来了吗?”
傅生没说话,可须瓷已然知道了答案,这一刹那他连呼吸都感到困难。
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可又没能说出口。
“你任性妄为,嚣张跋扈……这些我都可以包容,我可以惯着你,可你不该在分手这件事上任性。”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须瓷……没有回头路了。”
一片长久的寂静后:“那你今晚……为什么要亲我?”
须瓷没有听到答案,出租车呼啸着离开。
他独自拎着药物站在酒店门口,感受夏夜的燥热与凉风。
既然不想要复合……又为什么要亲他呢?
当真只是失误数错,还是酒喝多后的一时兴起?
须瓷不知道答案,也不再需要答案。
他早就不是当年那个追人只是跟人身后当跟班的小傻子,想要的东西,得自己争取握住才好。
如果得不到,那就毁掉,哪怕玉石俱焚,也绝不许他人窥伺……
须瓷擦干眼角的泪,面无表情地将药物扔进了垃圾桶。
眼泪是真的,痛苦也是真的……这些已经快要逼疯他了。
不,他早就被逼疯了。
酒店房间很小,作为一个戏份不多,却几乎要全程跟组的小配角,陆成还是给他定了一个小单间。
屋里什么都没有,简单的一个小行李箱,装着须瓷所有的衣服。
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须瓷将它从口袋里掏出来,是很廉价的一个手机型号。
触屏看起来有些不灵了,须瓷滑动了好几下才点开接听。
来电人是他经纪人于甄:“听说你被傅先生带走了?”
“……”须瓷沉默了一秒,“你怎么知道?”
“我什么都知道。”于甄呵笑,“本来想让你和叶清竹搞好关系,没想到你竟然搞定了傅先生……”
“你想说什么?”
“傅先生也不错,财力雄厚,本身也有要成立剧组的想法,据说他第一部戏里很多大咖,你要好好把握,争取在他第一部戏获得一席之地。”
“你想多了,我和他……”须瓷顿了顿,突然觉得没必要解释。
“跟我你还遮掩什么?傅先生是在洗澡吗?别让他等得太久。”
于甄笑了:“不过跟叶清竹相比,跟着傅生你得多受点苦头,毕竟是个男人。”
“……我知道了。”
须瓷无意和他多辩解,他和公司的合同还有两年,没必要和经纪人产生争执。
这两年里,但凡是经纪人的要求,只要不过分,他都照做了。
结束通话前,于甄还叮嘱道:“如果他有什么特别的xing癖,你也要忍着,得罪了他对你没好处。”
挂掉电话,须瓷脱掉衣服,走进了卫生间,单薄的身体展现在镜子里,看起来比一些女孩子还要瘦上两分。
须瓷的骨架不大,身上肉也不多,于是每每都能刚好被傅生抱在怀里弄,异常契合。
傅生有什么xing癖吗?
须瓷模糊地回忆着,好像是没有的。
他很温柔,做的时候会照顾他的感觉,会亲吻他的额头眼尾脸颊来安抚他,会一直抱着他,给他安全感。
猝不及防的重逢给了须瓷并不安稳的一夜。
他梦到自己和傅生初遇那天,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正午。
他逃课跟人约架,靠着一股狠劲打赢后靠在小巷子里喝可乐,整个身影都藏匿在阳光下的阴影中。
因为生病请假路过的傅生站在巷口的阳光下,朝他看了许久,须瓷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张口就来:“看什么看?没见过小爷这么帅的啊!?”
傅生蓦然笑了,笑得很好听:“你裤子拉链开了。”
那一瞬间,须瓷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丢人,而是心跳如擂鼓,一时看得有些呆。
或许是觉得有意思,傅生带着他去处理了手上的伤口,还帮他买了午饭,像是对待弟弟一样照顾了他一天。
在自己觉得心动的人面前丢人,让须瓷整整高中三年都没穿过带拉链的裤子。
那是他们的初遇,虽然心动的只有须瓷一人。
彼时傅生已经高三,即将步入大学,须瓷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喜欢,只会像个小跟班似的天天黏着傅生。
每每他来高三部找傅生时,傅生的那些同学都会笑他:“生哥,你家小跟屁虫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