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岸没有?想到,两年会使一个人的变化这样大。
她看向他的时候就像能勾人心魂的美杜莎,眸光潋滟,很撩人,但是并没有情?。
可是偏偏他就是能因此动摇,心里升起一簇无名火,扰得他心意杂乱,却不能再靠近她一步。
“在云南玩得挺开心。”沈岸眸色微沉。
江有?枝掩唇笑道:“确实挺开心的,主要是身边的人不一样。”
她这话隐喻意太明显,沈岸薄唇微抿:“你?很喜欢他?”
他说的人是陆仰歌,江有?枝垂下眼帘,并没有?接这个话。
沈岸上前一步:“小枝……”
“沈三哥,我是说得还?不够明确吗?”江有?枝的声音清泠,“不喜欢了,就是不喜欢了。你?是觉得我们还能回到过去?”
“不是回到过去,”他注视着她一双眼,声音微哑,“我可以去改任何事,只要你?想。”
江有?枝一声轻嗤:“不用了。如果你?真的想我过得开心点,就当个称职的前任吧,能平和相处最好,不能的话,就干脆不要再联系。”
沈岸没有?说话,她可以听到他一寸一寸的呼吸。
她微微耸了一下肩膀,把空酒杯放到桌面上,转身离开。
从前她那样喜欢,但是不喜欢的时候,也可以放手得这样干脆利落。
沈岸看着她留下的那一只空酒杯,觉得呼吸几乎停滞了。
宴会还?在继续,灯光迷离,耳边是悦耳的交响乐,戚因莱捧着杯子喝酒,一杯又一杯进肚子,已经有?了些微醺。
沈岸和江有?枝之间的点点滴滴,她其实是看得最清楚的那个;但是这又?有?什?么用呢,每个人都有自己藏在心底的心事儿,她也并没有?这个资格,用看客身份去评价一段感情?。
回?过神来,每一个人都早已深陷其中。
都是看客,也都是戏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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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锦书这次回京的目的并不完全是因为自己的女儿。
二人坐在车上的时候,温锦书侧了侧眸:“怎么了,不开心么?”
江有?枝微微摇头:“没有。”
这瞬间两人都没有?说话,江有?枝突然想起,自己到柏林的时候,温锦书对她说的话:“小枝,我想了许久,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也许你会觉得妈妈自私,但是妈妈没有办法。”
温锦书生不出孩子,所以才回?北京找她,她其实一直都知道。
但是这两年来,温锦书对她的关心不应该是假的,迟到了这么多年的亲情,一点一滴重新构建,血缘终究还是最亲密的纽带,只是看到与对方相似的一双眼,话到嘴边就突然说不出来了。
美元也是温锦书带着她去挑的,好像猫咪都有自己一套识人的方法,见了江有?枝它就不断扒拉玻璃,第一回?见到就在她身上踩奶,叫声软软的很像撒娇。
温锦书平时不太忙,会亲自下厨给她做东西吃,也会给美元做猫食。
她向来很温柔,会很早起来给江有?枝做早饭,也会靠在壁炉旁边,给兰登织围巾,给江有?枝织帽子。
她曾经也只是一个独守空闺的可怜的女人。
“虽然这几天热,但是空调温度不要开得太低。”温锦书把自己女儿的手放到手心里,“你?这手一年四季都是凉的,也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好。”
江有?枝点头:“嗯,我会的。”
“药呢,有?没有按时喝?”
“有?在喝。”
“我说按时喝。”
江有?枝把手缩回来:“以后按时喝。”
温锦书叹了口气:“把你?送到华安府,我还?有?些事儿要处理。晚上也要早点睡,千万不能熬夜,不规律的作息是最伤身体的。”
她这时就像一个普通的为女儿操心的母亲,江有?枝也笑了笑:“放心,我现在不忙课业,当然不会再熬夜了。”
温锦书也跟着莞尔道:“我现在只希望,我的女儿可以好好的,平平安安地生活。”
这辆黑色迈巴赫停在华安府门口,江有?枝下车,温锦书还?在叮嘱她:“晚上睡觉之前,记得喝牛奶。”
“嗯嗯,知道啦。”
看着江有?枝走进别墅,大厅的灯被打开,人影逐渐看不见,温锦书才收起笑容。
“夫人,现在去哪儿?”司机问道。
温锦书眸色泛冷:“开车,回?江家。”
这辆车停在江家门口,宾客已经零零散散走完了,温锦书进去的时候,只剩下几个佣人在打扫大厅。
温锦书的脚步没有?停,她走上楼,径直往书房去。
江朔推开门看到她,愣了一下:“你?——”
温锦书要找的人并不是他,她转过身,看到简澄九提着礼服正从楼上下来。
简澄九看到这一幕,神情?微变。
“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温锦书眯眼,“给小枝道歉。”
简澄九跺了一下脚:“我没有推她……”
“你?敢再说一遍!”温锦书声一扬,“江朔,这就是你教出的宝贝女儿?”
江朔听了,脸色微黑,并没有?说话。
简曼看到这一幕,用手轻轻推了推简澄九的手臂:“小九,你?要不还?是给你?姐姐道歉吧?”
“我没有推她!凭什么让我道歉?”简澄九说着,眼眶泛红,“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就是她自己摔下去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