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岸站在门边上,终究没有?说什么。
“走吗?”陆仰歌低头问她。
“嗯。”江有?枝点头。
沈岸的左手攀在门沿上,努力遏制住自己心里翻涌的情绪。
好像胸口的那个口袋里,一支素描笔正在隐隐发烫。
他很?想很想回到过去,每一天入梦的时候都在向神明祈祷。
如果,他们可以重新相遇一次,那该有?多好。
他一定明确地告诉她,他很?喜欢她。
从第一面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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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有?枝坐在副驾驶上,手?指一下一下绞着上衣的衣摆,把?衣服揉皱了,又把?它抚平。
陆仰歌自然发现了她的小动作,却也没有多问,说的是别的事:“想吃点什么?”
“不饿。”江有?枝摇头。
“要不去许露家里蹭一顿?”陆仰歌笑了笑。
江有?枝点头,于是二人给许露发了一条信息,对方回复得很?快,说需要再买一点菜。
许露家里的窗帘和桌子被换成了新的,某些用久了的家具也换过了,这两年她经历了许多,屋子虽然狭小但是布置得非常温馨。
三人简单吃了一顿饭,就在厨房帮许露腌咸菜。
“这是给我男朋友准备的,他们在边关伙食不好。如果是在云南还好,就是如果在北方,菜都种不了,很?多时候只能吃速食罐头。”许露说,“我给他多准备一点下饭的东西,他也能多吃一点。”
江有?枝点头:“他多久回来一次?”
许露答道:“一年回来两次,这还是领队特别允许的。我想再多让他带点东西,也可以分给战友。他这人不会处理人际关系,分点东西给战友,也过得好一点。”
江有?枝蠕了蠕唇,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她洗好手从厨房里出去,打开笔记本处理从柏林发来的邮件,一封一封回复的时候,却突然收到了一封邀请函。
是“糠馨杯”主办方发过来的,内容非常诚恳,问她愿不愿意去当评委。
江有?枝在柏林的时候曾经参加过许多大大小小的竞赛,都是导师要求的毕业任务,没有获得相应的荣誉就拿不到学位证书。所以她在那边新生代美术界颇有?些名气,作品认可度也非常高。
然而这个顶级的赛事邀请她当?评委,是江有?枝没有想到的。
她回复先表达了感谢,也留下了自己的号码,说明可以接触了解。
三人各自有自己的工作,陆仰歌的工作室正在筹备阶段,很?多事情亲力亲为,所以非常忙,吃完饭就走了。
到晚上六点半的时候,江有?枝看了看表,打算出发去接美元。
“枝枝,把?垃圾袋拿下去。”许露拎着一袋垃圾从厨房里出来。
“你忙了一下午?”
“嘿嘿,腌制东西嘛,如果想做得好吃的话,步骤比较麻烦。”许露吐了吐舌头,“我给你也做了一点,你以后来不及做饭可以直接吃。“
江有?枝开着车来到沈岸那儿的时候差不多是六点五十分,周围的白色光线路灯照射出莹莹的光线,她在路边停好车,按下门铃。
两只猫咪一起扑过来,看起来玩得很?开心。
江有?枝蹲下去,摸了摸美元的小脑袋:“走啦,回家了。”
美元没听懂,往她手心里蹭。
一道颀长的影子拉长,逐渐靠近。
江有?枝抱着美元站起来,不打算说话。
她可以感觉到身边人的呼吸。
“它很?乖,没有闹。”沈岸的声音很温和,“有?点积食,我给他吃了一点化毛膏。”
“谢谢。”江有?枝点头。
“你在柏林过得还好吗?”他抿了抿唇,“——爷爷问的。”
“挺好的。”江有?枝没有去看他的眼睛。
“小枝……”他嗓音微哑。
“别这么叫我。”江有?枝笑意晏晏,“沈三哥,回头草不好吃。”
他呼吸一滞。
江有?枝抬头的时候,竟然发现他眼眶微红。
像一只懊丧的大型犬。
“这两年我明白挺多的,”她还是开口,“那年我才十八岁,挺幼稚的,很?多事情都不明白……所以,从前的事情,我们都别提了吧。沈爷爷从前对我和我妈妈有?恩,你也还是我世交家的哥哥,怎么样?”
世交家的妹妹——这是曾经他对她的称呼。
现在原封不动,还给他。
沈岸深吸一口气,脚边的猫咪轻唤一声。
他轻轻地一句,却也用尽了全部力气。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