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兮甩甩头,不想去想,她什么时候这般扭捏了,郁白庭知道了不得笑话她。
过了两日,本就是小伤,兰兮也躺腻了,在院里甚是无趣时,郁白庭就来了。
知她者莫若郁白庭,于是卖了个关子,带着她一路出宫到了一处酒楼。
郁白庭并没有特意带她去雅间,而是在二层面向大街的位置,视野很好。
“原来广陵王说的逸闻趣事,就是来这小酒楼看街景,”兰兮咬了颗花生,无趣地将壳掷到他面前:“真是叫我失望透了!”
“这才刚来,心急可是连冷豆腐都吃不到的。”郁白庭不以为然,轻松愉悦地倒了杯香浓的茶,刚放到嘴边就被人夺了过去。
兰兮没好气道:“你说不说?”
郁白庭低沉的嗓音带着笑意:“不如先说说最近宫里发生的事,关于你寝宫的失火……”
“你想说什么?”见他话里有话,兰兮放下杯子看他。
“修善司断定是起了夜风造成的一场意外,你不觉得奇怪?”他挑挑眉。
“有什么奇怪?”兰兮皱眉。
“笨!”他拿起桌边的折扇敲她的脑袋:“我看你是连这魂都被盛将军夺走了,何时木楞到这种地步了?”回京两日,他就已将近日的事了解了个透彻。
“你能别三句不离那事么?!”兰兮就差恼羞成怒了。
不过细想下来,他说的没错,那夜她虽不记得是否关了窗,可轮值的婢女甚至整个安宁宫的下人竟都睡得沉,起火了都没人醒来,况且,宫外巡逻的禁军当时也如此巧合的不在附近……
“哎,”他悠悠叹了口气,揶揄道:“还好你有我,不然被人害了还傻傻地以为是自己没关窗!”
“郁白庭,”兰兮突然想到:“有一件事,我其实一直觉得不太对劲……我最近半月来,夜里睡得极沉,甚至有时电打雷鸣都醒不来……”
话未说完只听他噗嗤一笑。
“你笑什么?”兰兮莫名其妙。
郁白庭丝毫不掩饰笑意:“你这只小懒虫不是一直这样?”
兰兮怒了,桌下用力踢了他一脚:“我跟你说认真的!”
她从前只是身子虚贪睡,但也没昏沉到这种地步。
“好好好!”郁白庭投降:“此事你不用想了,谁让你有本王这么个靠山呢,我来处理。还有,你啊,对人记得多点戒备心。”
兰兮刚想说什么,就见他抬指嘘了声,又指了指街上一处。
“看见那老鸨没?”郁白庭凑近她耳语道。
兰兮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是烟雨楼。门外确实有个翘首弄姿体态丰腴的中年女人,想来就是烟雨楼的鸨妈妈。
郁白庭别有深意地含笑讲给她听。
“别看她现在浓妆艳抹,风风光光地管着一群姑娘,其实啊,她从前有个丈夫,还有个儿子……”
兰兮好奇地等他继续。
“只不过丈夫死了,儿子又好赌,欠下了巨额赌债,还被债主威胁,无奈之下委身了烟雨阁还债……”
听完兰兮又看了眼方才不屑的艳俗女人。
“是不是觉得她也是个可怜人?”郁白庭笑道。
兰兮点点头,叹道:“她原本也是个美满的良家妇女,可惜……”
“别急着可惜,”郁白庭悠然打断她,勾唇道:“先听我给你讲另外一个故事。”
“有个良家妇女嫁给了个书生,后来耐不住生活穷困,勾引了有妻儿的恶霸黄三金,丈夫捉奸在床当场气死,于是她儿子也不要了,做了黄三金的小三,这烟雨阁就是黄三金名下的……”
兰兮瞪大了眼:“你说的不会就是这老鸨?”
郁白庭挑眉一笑,点点头。
“所以,兮儿……”他忽然耐人寻味望着她:“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眼睛看到的,永远都是半真半假。”
兰兮沉思片刻,似是有些理解了他的用意。
“拐这么大弯儿,原来是想说教呢?”她打趣道。
果然是他认识的兰兮,嘴上吃不得亏。
郁白庭笑了两声,冲她勾了勾手指,等兰兮凑过来,他再打开折扇挡住他们的脸,神神秘秘地在她耳边低语了一番。
兰兮脸色一变:“怎么可能?”
郁白庭轻松一笑。
眼神飘向烟雨楼,直到有张熟悉的脸出现在那门口,被老鸨迎了进去。
“渠琼?!”兰兮皱眉:“她去那儿干嘛,还穿成这样……”
“不穿成翩翩贵公子,怎么进得了烟雨阁?”郁白庭笑她问的傻。
“你说的盛辰南的部下,就是她?”
郁白庭嗯了声:“小茹都告诉我了,”说着下巴往那处抬了抬:“想不想欺负回去?”
广陵王是自己人,小茹是事无巨细一字不落的跟他说了,甚至添油加醋了几句,营造出兰兮无奈憋屈的形象。
小茹这嘴,不罚不行了!
兰兮故作镇定:“我是懒得与无关紧要的人计较。”
“那就去看个好戏,你会喜欢的!”郁白庭又露出耐人寻味的笑,推她去雅间换了身男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