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了摇头,只做一?脸茫然。
“静仪公主,太.祖唯一?的嫡曾孙女?。”说到?这,安承怀又道:“本王第一?次见到?姑娘时,比姑娘如今还要惊讶。”
呵呵!原来安承怀早就知道她?长得像画上的静仪公主,之前不动声色,现下?把她?引到?这来,又是为何?难不成安承怀竟怀疑起了她?的身份。
她?心下?有些震惊,但脸上却不流露,继续演着戏道:“原来如此,算算时间,这位静仪公主差不多是一?百多年?前的人。”
安承怀颔首道:“是一?百八十年?,安姑娘可知,这幅画陪了本王十年?,本王日日见着她?,从未想过,一?百八十年?以后,会出现个跟静仪公主长得一?模一?样的姑娘你,更巧的是,姑娘也姓安。”
他果然还是有所?怀疑的,但他不敢确定,毕竟这事太荒唐。一?个一?百八十年?以前的人怎可能还活着,而且还一?如既往年?轻貌美。
安绾月笑了笑:“是,真巧,能与静仪公主长得相似也算是我的福气。”
安承怀听了她?这话,又把目光定在了她?的脸上,认真道:“姑娘可不仅只是相似,若不是时间对不上,本王还以为你与她?就是同一?个人。”
“王爷的想法真是有趣,”安绾月继续装傻充愣,“听王爷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好奇,历史上静仪公主最终的归宿是什么样的?”
按她?所?知的惯例,像她?这种不明去向的人,往往会被安个“暴毙”的结局。
结果安承怀却对他道:“没有归宿。”
竟是没有吗?
安承怀目光灼灼地?看向她?道:“本王曾查遍史籍资料,发现对于静仪公主的所?有记载皆终于永嘉四年?六月初六,六月初六是公主的十六岁生辰,可公主却在那一?日如人间蒸发了一?般,姑娘说,永嘉四年?六月初六在静仪公主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安绾月假装恍然大悟:“哦!原来如此,没想到?历史上还有这等悬案。”
安承怀默然不语,半晌,方道:“姑娘竟酷似静仪公主,定是天赐的缘,这幅画,本王便赠与姑娘。”
安绾月顿了一?下?,欣然接受了:“多谢王爷美意。不瞒王爷,刚才初初一?见,我对这幅画就很是心仪。”
安承怀自顾自地?上前取下?了画,又小心翼翼地?收进?了精美的画筒中,双手轻捧,交到?安绾月手中道:“瞿白遗世的画作甚少,这幅画本王亦珍爱多年?,请姑娘也好生保管着。”
“王爷放心。”
安绾月接过了画,不敢久留,便寻了个由头,离开?了徐王府。
*
天空一?片碧蓝,阳光明媚得刺眼。
离了徐王府后,安绾月并没有立即回萧府,而是骑上马,任马漫无目的地?走着。
垂至腰际的青丝随风飘扬,安绾月一?手松松地?拉着缰绳,一?手却紧紧地?执着那幅画。不需多时,手上沁出的汗,便濡湿了绘着云纹,镶着珍珠的画筒。她?感?觉到?了一?片湿冷,这才发现她?的手指冰凉得厉害。
在徐王府见到?这幅画的那一?刻,她?的心就像被什么狠揪了起来。若不是安承怀在侧,她?还得演戏,她?是一?刻也无法在那藏书?阁再待下?去。
这幅画的出现,于她?而言,就同鞭尸——她?以为她?早已入土为安,不曾想某一?天还要被人掘开?坟墓,任那残缺的尸骨毫不保留地?暴露于□□之下?。
原来,所?有已经发生过的事不仅无力改变,还无法忘记……
“仙女?姐姐,买枝花吧。”一?个可怜的乞求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自恍惚中醒来,才发现这马已带着她?来到?了热闹繁华的长平街,拦住她?的马求她?买花的是个大约七八岁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梳着两只羊角辫,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鬓上挎着一?个有些陈旧的竹编花篮,篮子里?放着一?枝又一?枝辛夷花。
她?从篮中挑起了一?枝辛夷花,因为没带铜板,便随手摘下?了镶嵌在那画筒上的珍珠丢进?了她?的篮中。
小姑娘见了珍珠,开?心地?笑了起来,忙给?她?磕了一?头,蹦蹦跳跳地?挎着篮子走了。
不过只是一?颗珍珠,那小女?孩儿却那般高兴?
她?把辛夷花插在马头上,侧身下?了马,然后牵着马绳,慢悠悠地?走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看着那一?张张鲜活的面孔,想起百年?后,这些她?曾遇见过的生命皆不复存在,眼底里?的孤寂便愈发深沉悲哀。
她?又想起了她?早已死去的祖父,父亲,母亲。他们每一?个人离世时,她?都倍感?哀痛却又无能为力……而她?现在钟爱的萧熠之同他们一?样,终有一?天也会老去死去。
她?还能奢望什么……除了她?,这世间原是无人能伴她?天长地?久的。
愣了良久,她?又翻身上了马,然后策马直奔南陵。
循着记忆中模糊的路线,费了好一?番功夫后,她?终于找到?了她?父母的陵寝。
一?百八十年?过去了,立在陵寝外的墓碑已经显旧,但墓地?四周却休葺得很是整洁,倒像时常有人来祭拜打扫一?般。
会是谁呢?旁系子孙?家仆后人?不管是谁,她?都感?谢他们能替她?尽孝道。
若她?的爹娘还未入轮回,得知她?在这世间苟活了近两百年?,不知是欣喜还是心疼。
四处无人,安绾月携着那幅画下?了马,径直地?跪在了墓碑前。
泪水潸潸地?自眼眶中涌出,滴落在她?的衣襟上。她?伏下?身,对着陵寝郑重地?行?起了三?叩九拜大礼。
因为叩得用力,额上很快便泛起了红。行?完礼后,她?也未起身,而是又在陵前跪了许久。
风吹得四周的树叶“嗦嗦”作响,扬起她?身后的衣摆如云海翻飞。
她?微怔着,抬首拭了拭脸上的泪,双眉一?皱,自筒中取出了那幅出自瞿白之手的画,然后,掏出一?把火折子,毫不迟疑地?点燃了……
这幅画,于别人而言,是价值连城的宝物,于她?而言,却是过去,是回忆。可有关她?的所?有过去,本该随岁月一?起灰飞烟灭的。
这画,留着,是个祸害。
父母生前,她?年?幼,未尽多少孝道,父母死后,她?苟活于世,又未能尽孝道,如今便让这画像上的自己陪伴在他们身边。
火自画末开?始燃烧,渐渐地?烧至画中,画中人的脸在一?片扭曲中逐渐模糊,最后尽数化为灰烬。
而在陵寝的不远处,有一?双眼睛正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章走程序,给男女主制造下矛盾,求亲们别骂(捧脸),下章就发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