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可知两百多年前,敬国有位叫符陵游的大将军。”
她岂会不知,她小时候还常听下人讲起符大将军的事迹。
“符大将军天纵奇才,平允州,收康城,打得大月俯首称臣。可惜,天妒英才,史载,天顺元年,符大将军便突发恶疾,与世长辞之时,不过也就二十七岁。”
自古名将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
萧熠之眼里也闪过了一丝沉痛,娓娓道:“符大将军生前曾收过一名徒弟,名顾朝君,顾朝君在符大将军病逝后,解甲归田,潜心研习符大将军所传授的武功,到了晚年又以符大将军名讳创做了陵门。到如今,我的师傅顾仲已是陵门的第七代嫡系传人。”
安绾月万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般渊源。她记得她的叔叔在教授她剑术时曾和她提过,他那一招一式非他所创,乃是源自于他义父。
仔细推断,她叔叔的义父极有可能就是符大将军。难不成,两百多年前符大将军并非死于恶疾?与仁明帝病逝于含元殿一样,不过是为了掩盖事实所杜撰的托词。
莫论这些先人,便是她,荣贵一时的静仪公主在一百八十年前忽消失在皇宫内,亦不知那些史官是如何给后人一个交待的。
萧熠之的师傅是顾家后人,如此算来,萧熠之不仅与她是同门,还是她的徒云孙。
安绾月这般想着,看着萧熠之的眼神不禁慈爱了几分。只是她这份慈爱,落在了萧熠之眼里,只有“爱”没有“慈”,惹得他又是心里一荡。
“你们两个不要再聊了。萧熠之,快把本鸟放下。”绿萌萌被萧熠之握在掌心无法动弹,到了此时显然已失去了耐性。
萧熠之见它一张鸟嘴张得老大,还叫得极大声,疑道:“是我抓得太用力,弄疼它了?”
“知道就赶紧放手。”绿萌萌气呼呼地嚷着。
“不是,”安绾月摇了摇头,半蹲下身,伸指往它的脑袋上戳去,故意道,“我家萌萌呀!可喜欢被公子抓在掌心里了。”
她这话说得天真温柔,再加上眉眼含笑,神情里又透露出一丝调皮,有说不出的娇俏可人。
萧熠之嗤嗤地笑着:“这鸟原来如此亲人,倒比我表妹养的那两只鹦鹉可爱得多。”
绿萌萌扭了扭脖子,本想在萧熠之手背上啄上一口,听到萧熠之说它比那只臭鹦鹉可爱得多,一下子心满意足了。
就这样,这只鸟不吵也不闹,一脸呆萌的被萧熠之抓回了栖云居。
厨房那边已把早膳送了过来。
除了木槿花粥外,还有好几样素淡的小菜。
浮着花瓣的粥盛在荷叶白瓷蛊中,随着玉雕花食盒一块来的还有两个莲纹青花小碗,两双象牙柄玉箸,以及两个白瓷鱼尾纹小勺。
安绾月看着这成双成对的餐具,不知是厨房自作主张备下的,还是萧熠之特意吩咐厨房这般做的。
“王爷,安姑娘请慢用。”檀儿和苓儿摆完餐具,盛好粥后,便退到了一旁。
安绾月见萧熠之不仅对那些“成双成对”毫无意外,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便知他是有意想陪着自己一块吃早餐的。
来者是客,他陪她吃饭虽是很符合待客之道,但他若不在,她觉得她能吃得更自在一些。
“姑娘尝尝粥。”他道。
她回过神来,拿起小勺喝了一口。
“怎么样?”
“不及公子昨日煮的。”她据实说道。按理,萧府厨子的煮粥本领,应在萧熠之之上的。这粥熬得香稠得当,无可挑剔,但她总觉和萧熠之煮的一比似缺了些什么。
萧熠之闻言含笑不语。
早膳还没吃完,萧熠之屋里的阿庆便走了进来。
他躬身在萧熠之耳旁低声说了些什么。
萧熠之眉头微皱,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对她道:“姑娘慢用,刚好有事,先失陪了。”
她默然起身送他。
刚才阿庆说话时声音压得很低,但因离萧熠之近,她还是听到了阿庆所说的话。
阿庆说:“公子,皇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