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十几年前走水,先皇先后都是死在了火里,这里虽然翻新过,但还是能看出一点被灼烧过的痕迹。”
确实,说得很有道理。
原来这里也经历过这种灾难啊。
凉也收回了视线,看着秋千愣神。
“所以这里为什么没人打理?”乱步扭头,身子在秋千上忽高忽低。
为什么没人打理?
他怎么会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也只是个刚刚接管皇帝身体的外来者而已。
他与皇帝的相似性,除了名字和样貌以外,应该不会有其他地方了才对。
可是莫名的,凉也又觉得他能够回答这个问题。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不受控制的,在与乱步对视的那一刻,那些话像是积累已久的洪水,瞬间倾泻而出。
“皇宫雍容华贵,建造的时候都选的上好的木料,这些木料一旦走水便很难熄灭。那天夜里火太大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就被告知了只有我幸存的消息。“”
“小时候不太能接受这件事,怎么会一眨眼就失去了最爱的亲人呢,所以我经常跑到这里躲起来偷偷哭,”凉也声音有些低,他扯着嘴角,“也是坐在这个秋千上,有的时候觉得闭眼再睁开,妈妈还是会跟从前那样轻轻地推着我摆动,有时候又觉得,如果我晃得高一点,摔下来了,爸爸便会抱我找医生,一边责骂我,一边让医生处理伤口的动作再轻一点。”
“后来我发现……”
凉也顿了顿,干涩的嗓音里带着落寞。
他的嘴角勾着,却没有一丝笑意。
“那些想象中的画面不会出现,到这里来只会徒增寂寞而已,所以便空了下来,久而久之也就无人打理了。”
良久。
“抱歉啊。”
乱步低落的声音打断了凉也的思绪。
凉也抬头,秋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他摸了摸乱步的头,忍不住笑了出来:“还说乱步大人聪明了,原来这么容易就被骗了。”
乱步立刻瞪圆了眼睛:“你说什么?!没有人能骗世界第一聪明的乱步大人!”
凉也冲着他眨眼睛:“看来我是第一个骗到乱步大人的人了。”
乱步却从秋千上跳了下来,推着凉也坐了上去:“你坐好!”
凉也吃惊:“乱步?”
乱步抬高下巴:“坐好,乱步大人可不承认被骗了,但是你可以称为唯一一个让乱步大人亲自推秋千的人!”
说完,他深吸一口气,手腕用力,将秋千推了出去。
力气用得有些大,凉也飞得很高,发出了一声惊呼。
乱步原以为自己可能会推不动凉也,结果却发现凉也比他想象中要轻很多。
久违地失重感令凉也抓紧了两侧的绳索。
他想起了一些小时候的事情。
他家院子里也有这样的一个秋千。
将秋千建在花园里其实是他的主意,因为在那个地方只要晃得高一点,他就能看到远处楼里的窗户。他的父母总是站在那扇窗户里对他笑,让他玩的时候注意安全。
过去了这么久,现在竟然有另一个人在给他推秋千了。
“乱步,累吗?累的话就停下吧。”
“没事。”
凉也没有分清这个“没事”是“我不累”的意思,还是在说“累但是我可以坚持”。他有点享受现在的感觉,私心不想让乱步停下的。于是等到乱步喘着气跌坐在草丛里,他才从秋千上下来,陪着乱步一起躺在了草丛上。
杂草刺刺扎扎的,好在有衣服做阻隔。
凉也摸了摸胸口,食指挑起锦囊,荡在乱步的面前:“被你拉出来前随手抓的小包。”
乱步接了过去,相当不客气地拽着凉也的胳膊给自己当枕头,问:“这是什么?”
“嗯?好像装的梅花酥。”
“我是说这个袋子上绣的什么。”
“我看看?大约是鸳鸯吧。”
“不就是两只野鸭子嘛。”
凉也顿了顿,扭头看向乱步:“不对,你对绣品的兴趣怎会超过梅花酥?”
他的视线下移:“听说里面是吃的,你连拆都没拆开。”
乱步的眼珠四处转动,就是不肯与凉也对视,嘴巴也闭得紧紧的。
不对劲。
凉也起身半压在了乱步的上方,一手被他枕着,一手捏住了他的下巴,企图掰开他的嘴巴。
乱步:“唔唔唔唔唔!!”
“快点,张嘴,我就看看。”凉也耐心道。
乱步神色不满,僵持了一会,还是松了下颚的力道,支支吾吾道:“也没什么……就只有一点点点疼而已。”
凉也不听他瞎说,只拖着他的下巴抬高,在阳光下凑近他的嘴巴,仔细地观察了起来。
“啊呀……乱步的牙齿上有小虫子在爬。”
“你也知道脸红?不过小孩子嘛,总是要得一两次蛀牙的。”
乱步恶狠狠的再次闭嘴,被凉也身上扑面而来的香气和热气冲得难以呼吸,后背直冒汗,黏糊糊难受得紧。
过了一会这股难受并未散去,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乱步干脆抓住凉也在他嘴里乱动的手,在泄愤似的在他的指节上留下了一圈牙印。
“不准欺负你乱步大人!”
“还有!乱步大人才不是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