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骁浓眉一皱,不明所以但大大咧咧地坐下了,脚还翘到膝盖上很有大爷样,眼光瞟向齐厦:“你呢?”
齐厦转了个身看着人收拾场地,“我站着。”
贺骁:“……?”
贺骁愣了好半天,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改变他至少也应该有个了解他的机会。贺骁实在摸不清齐厦的脑回路,放下脚侧身对着他,“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但齐厦已经不知道从哪掏出剧本,一手撑着旁边的树干站在那认真看了。
风把他敞穿白衬衫的衣角吹开,缥缈如谪仙的气质又回来了,齐厦沉吟也随风飘来:“不要看低自己,也不要给人看低你的机会。”
贺骁:“……!”好有道理,但是他也是实在无言以对。
没给他思考的时间,齐厦突然转头看他,眉间愁绪淡淡,一双眼睛说不尽的空濛忧伤,大写的忧郁美男。
贺骁眼神跟他对上,就等着他给自己清奇思维来一个独白。
齐厦眼光闪烁几下,伸手摸一下裤子口袋又摸摸衬衣口袋。
贺骁:“……!”
忧愁美男齐厦:“……!?”要完,救命红包呢?
贺骁自认为还算严肃,这会儿真是要被他气笑了,见齐厦转身在旁边衣物堆里乱翻,忍笑问:“你找什么?”
齐厦手上动作一顿,像是领会过来什么似的,慢悠悠地站直身子拍拍手,云淡风轻地看向一边,“没什么。”
贺骁坐着没动,从裤兜里摸出红包,两只手指头夹着不着痕迹地掀开衣角往他兜里一塞,动作轻而且极快,完全不会让人发觉。
而后没事儿人似的说:“你裤子口袋没翻。”
齐厦第一反应就是摸裤兜,当然是再次。这一摸大喜,红包掏出来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然后把红包拍在折叠椅扶手上,“常乐说让你给我拿着。”
贺骁嗯一声,二话没说把红包又揣回自己兜里,当然也是再次。
说话间导演那边就有人叫齐厦去,第一场要开拍了。
贺骁看了眼横七竖八架起的拍摄器械立刻起身去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妥,但走着走着,这次觉得不对的是他。
刚才想问的话没问出来,而且明明想好拿红包的事给齐厦长长记性的,如今怎么会是这样一番情形。
齐厦能当视帝还是有道理的,贺骁看他拍了一天的戏得出这个结论。
就像女助理曾经说的,不管多阴谋诡计勾心斗角的桥段,只要剧本上给齐厦写清楚,再给他些时间酝酿他总能演得出来,只是同样的桥段带入到现实,他看都不看不明白而已。
这天有一场是主角年轻时跟初恋分手,女孩离开,齐厦自己转身往回走,很奇怪,他明明什么也没做,没有任何引得起人注意的夸张表情和动作,贺骁在一边看着就是觉得他整个人感觉都变了,就像是一颗水嫩的白菜瞬间变成了一颗咸干菜,真是神乎其神。
当然视帝也是很努力的,这天晚上没有齐厦的戏,齐厦晚餐吃的还是剧组的盒饭,离开上车对贺骁说:“先不回去,我之前那个眼神不是一直不对吗?常乐给找了个靠谱的射击俱乐部,我想去真枪实弹的找找感觉。”
既然是女助理联系的,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贺骁当场就应了。
一个小时后,他们人到俱乐部里头,齐厦看到人给他安排的教练时愣了一愣,看一眼贺骁,说:“我保镖也会射击,能让他教我吗?”
毕竟真枪实弹,怕人不放心又加上一句,“当然,你们可以在旁边看着。”
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经理略作思考表示可以,不过人家话说的很圆润,没什么看着,“行,那我们的教练在一边辅助,您看行吗?”
往室内靶场去,贺骁跟齐厦刻意落后很远,“那个教练有问题?”
刚才他没错过齐厦任何一个表情,齐厦明显是忌惮那个人。
齐厦:“……”这话说出来多难为情。
刚才眼光对视,他注意到那个人看见他的时候有种异样的光彩。
但基于贺骁的工作有些事他必须有交代,齐厦脸一红,压低声音说:“他是gay。”
然后想起作为一个当代人应该有的素养,“当然,我不歧视也不仇视,只是不喜欢离他们太近。”
给贺骁一个你懂我懂的眼神,毕竟大家都是直男。
贺骁在想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他是?”
齐厦说:“我有gay达,一看一个准。”
说着他就往前头去了,贺骁脚放慢一步,默默看着齐厦的背影。
心想我也是gay,你还是真是灯下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