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确认杨依梦是杨家的庶女,杨家人便带着她离开了顾家。临走时,顾老夫人还送了她一支婳花染锦金簪,依依惜别的同她说:“有空多来定国公府走动走动,来陪我这个老婆子说说话。”
杨老太太见状,意味深长地瞧了顾老夫人一眼。别人不知道,她可知道那支婳花染锦金簪可是顾老夫人的陪嫁。
一旁站着的柳氏虽然不知那簪子的来历,却也知道不是凡品。只是见杨依梦这般受顾老夫人喜欢,面色就有些不太好看。
杨依梦赶紧应诺,大大方方地接过顾老夫人亲手递过来的金簪。她心里头知道,顾老夫人这么做是在给她做面子,让在场人瞧着,她得了顾家的青睐。
虽然觉得自己何德何能受顾老夫人的喜欢,但还是选择结下这段善缘。
顾老夫人亲自把杨家人送到了大门口,看着她们上了自家马车。随后才上了轿撵,被奴仆们簇拥着往怡雅堂的方向去。
路上,于妈妈疑惑问道:“老太太为何这般抬举杨家的这位二姑娘?”
顾老夫人则是笑道:“我若不抬举那丫头,估计她去了杨家又要遭受些磨难。我难得瞧晟明他尤其在意某个女子,我这个做母亲的,总得要出一份力呀。你也不是不知道,为了他的婚事我是操了多少心。”
于妈妈是顾老夫人用惯了的老人儿,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可她是看着顾煜长大的,不免有些担心起来。
“虽然这二姑娘长得俊俏,甚至还比大姑娘长得让人喜欢,但出身却是低了些,是个庶出!咱们五爷是堂堂定国公,虽然没有官职在身,但好歹是一表人才,怎可配个庶女?”
顾老夫人摆摆手,不以为意地道:“庶出的姑娘又如何?若是个性子好,能管家理事的,那也是个顶好的姑娘。这几天我也瞧见了,那个孩子知道感恩,还知道给我绣一双护膝。且是个玲珑心思,定然是向府上的丫环们打听了,知道我腿不好。”
于妈妈虽然是个使唤下人,但和顾老夫人相处了一辈子,从七八岁时就陪在她的身边,她们主仆之间的关系早就情同姐妹。所以她说起话来也没什么顾虑,开始嗔怪起顾老夫人。
“您啊,让我说什么好。一个护膝就能把您收买,怎么就没个标准。这可是给五爷挑媳妇,又不是挑大白菜。”
顾老夫人看到于妈妈又急又恼的模样,掩着嘴笑个不停,好半晌才止了笑声道:“自然不仅如此,我看重的还有她的从容。自那丫头听说自己是杨家姑娘后,没有表现得多兴奋,反倒是该做什么事就做什么事,这几日都在屋里做针线活。她是乡野出身,却有这般定力,想来是与生俱来的。”
于妈妈细细回忆了一番,杨依梦的确如顾老夫人所说的那般,不像是个乡野出身的村姑。反倒比杨絮棠那样养在深闺中,精心培养的姑娘,遇事还要沉着从容。
瞧见于妈妈的态度转变,顾老夫人满意地笑了,冷不防又说了一句:“其实呀,不论这姑娘有多么好都是次要,关键是晟明喜欢。”
……
杨家的马车来了两辆,杨老太太单独坐前头的那辆马车,杨依梦和柳氏则上了后头那辆小的。
这马车内的布置都是柳氏安排的,车帘的用料是京中贵妇姑娘们最喜欢的料子,名叫良人锦。这料子极贵,平时拿来做衣服也是金贵得紧,没想到柳氏居然这般大手笔,用在了马车的装饰上。
车内的装饰更是贵气别致。别看马车不宽敞,可里面却摆了个紫檀木的小几,熏香茶果一应俱全。杨依梦知道,柳氏氏故意准备的这些,是想震慑一下她这个乡下出身的村姑。
柳氏先上了马车,等着看杨依梦的笑话。不过她的期望却落了空,杨依梦入了马车,规规矩矩的坐在她的位置,眼神并没有到处乱瞟,而是简单瞧了两眼,然后笑道:“母亲真是有心了,为女儿考虑的如此周到。”
虽然知道自己的名字应唤做杨絮兰,但她还是习惯了杨依梦这个名字。杨老太太也没什么意见,便依了她,依旧喊她杨依梦。
听了这话,柳氏还以为她是被眼前的富贵晃花了眼,露出了乡下人的穷酸气,刚想出言讽刺几句,但杨依梦没给她这个机会,又紧着开口道:“这两日受顾家老太太照顾,用惯了紫檀木的家具,而我每日也有用乌沉香熏衣的习惯。母亲能为我准备这些,女儿很是感动。”
柳氏没有说话,她本想讽刺讽刺这丫头,才搞了此等阵仗。只是没想到,她竟能从容应对,还将这些东西全部认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