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知道的!我们不可能的了!”曾一荻哭道。
裴煜猝不及防用力拥住她。
“谁说的?有可能。”
曾一荻愣住。
裴煜扶着她的肩膀,分?开她,注视着她的眼睛道:“我知道,我曾经伤害了你。”他顿了顿,诚恳道:“对不起。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向你证明,我是你灵魂最适合的那一个。”
曾一荻哭着摇头道:“不,不是这些?原因……”
裴煜认真地看着她:“那是什么?”
曾一荻颓丧无力道:“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还不明白吗?”
她道:“你现在还年轻,不过?是暂时喜欢我,到最后,你肯定还是会选择和你一样出身、家世相同的女孩在一起——”
裴煜听这话,猛地将曾一荻压到墙上,眉毛不赞同地竖起来,“你再乱说,我可要吻你了。”
他离她的距离很近,说话时喷出的热气,拂在她脸上,眼神专注而镇定。
曾一荻愣住。
裴煜道:“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怎么想的?”
曾一荻闻言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萌动,松懈了,她的目光透露出摇摆,动摇,和纠结。
但是渐渐的,那些情绪散去,她目中只剩清明。
当年她也是这么想的,可是结果呢?
她推开裴煜道:“我一直知道。”
而后睁着红肿的两只眼睛,头也不回的走了。
回到换衣间,曾一荻扶着门把冷静了一下。
她转过?来,想把手上的对戒取下来,然而想起什么,人一定,她面露纠结和难过。
最后狠下心?,她闭上眼,快速将对戒脱下来,塞进随身小包的内夹层里。
她把婚纱退下来,好好放回盒子里。
她注视着盒子里这袭白纱,再伸手爱怜地摸了摸它的布料,而后将盖子盖上,把它的美丽永远的封印起来。
做好一切,她定定在沙发静坐了一会儿。
此时,有人敲门。
曾一荻没有马上反应。
过?了片刻,外面传来裴煜声音,他说,“该走了。”
他们还要赶早上六点的飞机回旧金山。
这一夜短暂又绚丽,精彩又不可预知,然而长夜总有尽头,天光总是要明的,梦总有醒的一刻。
曾一荻推开门时,裴煜已经换好当初来时的衣服。
见她抱着婚纱的大盒子,他伸手来拿,曾一荻轻轻别开他,“不用。”
裴煜二?话没说,抢过去了。
曾一荻只好任他去了。
这时,裴煜目光落在她已经摘掉了对戒的左手上,目光一顿。
也没说什么,他淡淡扫一眼便过?去了。
曾一荻不知为什么,心?虚地去瞧他的左手,发现,裴煜那修长的骨节上,无名指处,那枚朴素无华的铂金对戒依然套在上面。
他并没有把戒指取下来。
他想证明什么?
曾一荻心乱。
走出礼堂,外面天光已经微亮,天色蒙着一层深蓝色的灰,旷野的狂风呼啸,徘徊着萦绕在他们身边。
呜呜的低咽声像是诉说着什么。
远处浮夸卡通图案的广告牌,掉下一个角,被吹得哐哐响。
他们搭上车,来到机场。
航站楼已不见荒漠那副凄凉的样子,符合一个旅游城市该有的模样,灯火通明,处处都是羁途的旅人。
背包客、拖着行李箱的人、商务人士,来来往往。
他们没有跟随人流去办登机。
曾一荻想不到裴煜准备的还是私人航线,整个宽敞的机舱里,只有四个真皮沙发座椅,还有吧台酒架,一条长沙发。
偌大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人。
想到接下来几个小时都要和裴煜待在一起,她就尴尬,宁愿去坐那拥挤的连商务座也没有的小飞机。
然而开工没有回头箭,裴煜都坐下来了,她再闹着不坐未免矫情,只能硬着头皮在她对面坐下来了。
好在刚坐下便有空姐来询问,问她是否要喝点什么。
“给?她来杯酒。”
裴煜插嘴说道:“待会儿的飞行,让她好好睡一觉。”
空姐点点头就走了。
曾一荻完全没插上话。
她有些?愤闷地转过?身,对裴煜道:“你下次能不能问问我,尊重一下我的决定?”
裴煜抬眼看了她一眼,“你不爱喝酒吗?”
曾一荻愤愤道:“可我这次想点的是可乐!”
裴煜按下呼叫铃,拿起旁边的电话说:“再来杯可乐。”
曾一荻:“……”
不一会儿,一杯加冰的威士忌,和一杯加柠檬的冰可乐,放到曾一荻面前。
曾一荻:“……”
她闷闷地把两杯东西倒在一起,仰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威士忌麦香味和高?酒精与可乐刺激的二?氧化碳还有甜味儿混合在一起,很?令人上头,曾一荻不一会儿就晕了。
如?裴煜说的那样,她靠在沙发椅背上,窝着,甜甜地睡了一觉。
梦里没有那么多疲惫,只有一场星河,和荒原星空下,裴煜的笑。
醒来,飞机已经落地。
曾一荻看旁边的裴煜,他脸上面表情,哪还见梦里那纯真清澈的笑容?
他在整理衣装准备起身。
她跟着他一起身。
走出机舱。
曾一荻终于再次呼吸到旧金山,夹杂着海风的空气,被沙漠空气吹得干燥的鼻腔,再次湿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