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景平台上,有不少的游客在拍照,脸上都是兴奋,人群中,只有曾一荻和裴煜很平静,平静得格格不入。
这样的场景,在往日的岁月里,他们不知看过多少回了。
今天人其实不算很多,也?许是因为天气的缘故,有点薄雾。
旅人总是在等待清朗的金门大桥,曾一荻却独爱雾中金门。
旧金山是个靠海的城市,一天之内天气瞬息万变,云起云散。
金门大桥总是云雾缭绕。
裴煜这时发现大桥旁边,底下有一处公共海滩,指着?说,我?们去那里吧。
曾一荻答应了。
这里几乎没有什么游客,本地人居多,一家几口带着?狗在落日的海滩上玩,女主人将飞盘扔出去,金毛犬便跟着?孩子们一头扎进那白浪花里去抢。
曾一荻回头望去,她发誓她看见?了旧金山最美的落日。
浅粉色遍布天际,远处白帆,海岛,堆叠的城市,近处金门大桥,它身后有浓雾像瀑布,像高山,像万马奔腾而来,山尖上是散发着余晖的太阳,如希腊神?话里泰坦坠落的最?后一个黄昏般,凄凉,壮美。
因为身在低处,所以更显渺小。
曾一荻和裴煜都没说话,不像刚来时,虽然也是尴尬,但是一路总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他们静默坐在海滩上,沙子的表面是热的,底下是凉的,海风是咸的,他们静默地看着?落日完全沉下去,夜色给城市染上一层淡蓝,华灯将跨海桥装点起来,城市仿佛忘记黄昏重新繁忙,人们都开启了另一种生活。
许久,当天空再也?找不到一丝日光的痕迹,变成一片深蓝色的蓝丝绒幕布。
裴煜问曾一荻,差不多该走了吧?
两人站起来,将身上沙子抖落干净。
路上,沿着海边走着,裴煜问曾一荻,要不要开车上山看城市的夜景。
曾一荻拒绝了。
这一天真是尽兴,格外尽兴,可看着?车来人往的街道,听着汽车呼啸而过和喇叭的嗡鸣声,曾一荻忽然产生一种倦意,心里空空落落的,想回去了。
她撇开头,皱着眉把被风吹乱的秀发别在耳后,又抬头看裴煜。
“这里的夜晚,或许不该再属于我们。”
这就是一种极为隐妙的拒绝了。
裴煜沉默,然后说:“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们不该……”
“不该什么?”曾一荻轻轻的问:“不该分手?别忘了,是你提分?手的。”
“人就不能犯一次错吗?”裴煜身子紧绷,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似乎在努力沉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