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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肖家出事(1 / 2)


肖章看上去非常狼狈,里面锦袍,外?面披着鼠灰斗篷,却满身脏污,外?面斗篷皮毛湿成了一绺一绺的,里面锦袍也湿了半截。

“阿章!”裴宴顾不上怕冷,掀开被子走近。

裴宴什么都顾不上询问,直接拿被子裹在肖章身上,不小心碰到他的手,冰凉沁心。裴宴紧紧皱着眉头,转头看向红昭,“先?伺候肖少爷换衣。”这是什么天,身上一身冰凉的衣裳,得受多少罪。

“阿裴,”肖章却不愿,他挣脱被子,拉着?裴宴的手。

裴宴心中疑惑更多,肖章不是能藏住事儿的性子,什么事才能让他受这么大的冲击?肖家虽然没落,细枝末节也存在着这样或那样的问题,但是有肖老夫人和肖夫人在,就算出了天大的事情,也冲击不到阿章这里。就是宁远伯,日常对阿章也是能护则护。

裴宴并不认同这种教育方式,人只有经历苦难才能长大,如果生活在谁的羽翼之下,可能永无出头之日。但是想到肖家现在面临的政治经济环境,裴宴又觉得两位夫人这样做也没错,她们不能求孙子有多大成就,只求他能平平安安度日,护着也就护着了。

当然也感谢阿章能在在这种环境下成长,一直到现在,阿章还是有一颗赤子之心,不管是对待亲人还是朋友,都是发自内心的真?诚。这本该是人人都该具备的品德,在他们这群人中却成了奢求。

裴宴把肖章拉到里间,直接把他身上的衣裳扒了,给他裹上厚褥,然后陪着坐在边上,“阿章,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阿裴,我父亲瘫痪了。”肖章偎依在角落里,抱头,痛苦的说出了一句话。

裴宴倒茶的动作一顿,瘫痪?

“阿章?”裴宴担心的唤道,虽然还不知道原有为何,但可以肯定不是多愉快的理由,他担心肖章,他的小伙伴,自小一起长大自然明白对方对父亲的深厚感情。

对于宁远伯府,肖伯爷倒下对之的冲击是巨大的。虽然明知内里的人都知道,宁远伯府这些年都是被老夫人和夫人支撑起来的,但是肖令宽仍然是伯父对外?交流的一张名牌,作为明面上的家主,宁远伯府对外的一切事情都是由他直接出面的。

现在肖令宽出了事,想上去踩一脚的比比皆是,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肖家没落可占着?不少资源,比如宁远伯府,清河大街上那一连串的店铺,虽然都成了空壳,但本身的价值还在,弄到手里都是钱生钱的工具。

肖章作为宁远伯府唯一的儿子,这些事情本都该他顶起来,父亲倒下儿子顶上天经地义,但是阿章显然还不足以胜任,一直到现在他还处于懵懵懂懂,并不完全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该怎么做。

“怎么回事?”裴宴开口问道。

“祖母知道父亲的所作所为后直接禁足,还派了不少人看管父亲。对外让人去寻苏姨娘和老七的下落,审问了父亲身边一个小厮,找到住址却早已人去楼空,两万两银子并未用来置办宅子,都被她们卷跑了。

父亲知道此事后急火攻心,辱骂母亲不该步步紧逼,祖母接到信儿去教训了一顿,继续禁足。昨儿他得了一封信,偷跑出门去和苏姨娘幽会,不知怎的脚滑摔倒,苏姨娘被吓住没有立刻求救。他生生在雪窝躺了半个时辰,管家带人赶到,他已经冻僵了。”

肖章说的平静,仿佛事不关己。

“苏姨娘呢?”宁远伯府既然知道宁远伯是出去和苏姨娘幽会,那这人肯定是没跑的。但是为什么啊?难道苏姨娘这边没有一点可疑之处,就只是贪婪?

“母亲说,既然父亲喜欢,此后余生都让苏姨娘在身边伺候着?。”肖章有问必答。

“阿章,你有什么想法?”裴宴温声问道,总体而言肖夫人已经把事情都解决了,阿章作为儿子心思沉痛可以理解,但要说因此就自暴自弃完全没有必要。

“阿裴,我难受。”肖章笑?,眼睛里都是悲伤。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他就去看望了父亲,他当然是心疼的,这可是他爹。但是对方仅仅说了几句话就让他心灰意冷,对方怨他,埋怨他当时不该把两万两的事情告诉祖母和母亲。

“你走,我没有你这个儿子。”半躺在床上的肖令宽冷眼看着?肖章,觉得半辈子的慈父心全白费,这就是他的好儿子,一点不向着?他不说,还联合他娘对付他。

“爹爹,”肖章有些无措,他没觉得自己做的不对,但在自己父亲亲口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儿。

“别叫我爹,我也没有你这样的儿子,也就是你娘养出你这么个好儿子。”肖令宽气?的敲敲床沿,感受到下半身的无力,他更是气愤,“滚出去,没什么事,别出现在老子跟前。”

“老爷,您别生气?。”旁边的苏姨娘温声劝慰。

“你别拦着我,就他滚。”肖令宽怨毒的看向肖章。

那一瞬间,肖章是想笑的,究竟是谁把他变成这样的,他反倒把直接凶手当成了好的。站在院子里,还能听到屋里传出来的对话。

“伯爷,老夫人信任姐姐,府上的权力都是交到姐姐手中的,她最疼大少爷您现在说话?这么冲,姐姐要是……奴妾身份低贱,前次有您护着,还好这今后没您护着了,还不是姐姐和老夫人说了算,您为妾身想想为小七想想,可得养好身体。”苏姨娘声音柔柔切切的。

“爷我还护不住你们?那毒妇是做样子给人看呢,要不是她,我能受这些罪,你且等着?,等她下次过来,我定再好好教训她一顿,叫她在我跟前再也不敢耍横。”肖令宽冷笑。

“刚刚您随手把身边的茶碗扔出去,吓了奴妾一跳,还以为你是冲着奴妾来的呢,想闪都没敢闪。”

“你可是我的心肝儿,我哪舍得?”

屋里传来了不合时宜的声音。肖章面上却一片冰冷,他去了肖夫人的房间,彼时丫鬟正在给肖夫人包扎,看到他近来,还下意识去挡伤口。

“娘亲。”肖章眼睛发?涩。

“阿章,娘没事儿。”陶氏笑?着?说道,“孩子,只要你好好长大,就是对母亲最大的安慰。家里的事情你一件都别管,去和你祖母请安也别说,你父亲那你也少去,安安生生过自己的日子就好了。”

“娘。”肖章觉得不好。

陶氏却不再说。

肖章胸口有口闷气不发?出来,让他整个人颤抖心慌。母亲说不让他去找祖母,不让她去找父亲。肖章听话了,母亲已经过得够苦了,他怕自己轻举妄动会给她带去更多的麻烦,所以牵了匹马就来了拱辰巷。

雪天路滑,雪厚他生生摔了好几次,一个人坐在雪地里发?呆,坑坑撞撞终于到了秦王府。

裴宴坐在太师椅上,听肖章说自己的烦恼,听到最后心里松了一口气。这对阿章来说是天大的事情了吧,父亲突然变化,父母关系急转直下,家不像家,亲不像亲。

但是对裴宴来说这根本不算事,父不慈则弃之,肖章比他幸运,起码他还有一个护他如命的母亲,就算是为了母亲,他也得站起来才行。

不过,裴宴这次什么都没说,看着?肖章充满迷茫却眼神坚定的表情,觉得对方似乎并不需要他的安慰和建议,因为早就有了决断。

“今晚就宿在我这,我派人去和肖伯母说一声。”裴宴笑?着?说道。

肖章一愣,这才想起他急匆匆的出服都没来得及告诉母亲一声,要是母亲知道定十分?着?急。“麻烦你了。”他这一路坑坑绊绊,路上非常不好走。

裴宴摇头。

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歇在一处的时候很?多,但这次也算是久违了。

黑暗中,肖章低声问裴宴:“阿裴,你说人为什么会变?”

“也许从未改变,只是彼时你认识的他不是真正的他。”裴宴低声回道,有些人的善你感受不到,相应有些恶也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是吗?肖章想起肖令宽曾经可宽和温笑,又想到现在他眼里的怨毒,心里一颤。

“阿章,你是不一样的。肖伯爷是你父亲,曾经表现出来的关心不是做假的,这一点你不要怀疑。”裴宴当然知道肖章在纠结什么,就算是也得让他相信不是,虎毒不食子,这是一句好话?,起码能安慰人。

肖章久久未语,良久之后——“阿章?”

“嗯。”

“他现在已经没有理智可言,不会对你造成威胁吧。”聚福楼一事,父亲可门儿清。

“短时间内,应是不会的。”裴宴也不敢确定,不过这倒提醒他了,肖令宽那边确实不能放松警惕,尤其他身边人真的都没有问题?

“是吗?”肖章紧紧攥住被子。

“嗯。”裴宴轻轻应了一句。

第二天一早,裴宴醒来的时候,旁边已经没有人了。

“天一亮,肖少爷就离开了,说是不放心肖夫人。”红昭禀报。

“没让他骑马回去吧?”裴宴问道,阿章御课永远是不合格,也不知道拿来的勇气?敢骑马过来。

“安排了马车。”红昭哪敢让肖少爷再骑马,当然对方也没坚持。

裴宴轻轻点头,正要低头净面,东厢却传来惊呼声:“先?生,你醒醒!”

裴宴一愣。

“先?生,醒醒。”焦急的声音是从东厢传来。

裴宴看了一眼红昭,转身就往东厢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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